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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景渡不置可否,眼底帶著令人捉摸不定的意味。

  一旁的周豐卻聽得直冒冷汗,心道這容小公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那個……」周豐轉頭朝於景渡道:「容小公子今日來找我是探討策論的,你若是無事不妨也跟著一起探討探討。」

  他說罷又看向容灼,「大壯從前讀過書,在很多事情上很有見地。」

  「真的?」容灼驚訝道:「我看著他就像是深藏不露的。」

  說話間,外頭有家僕來叫周豐。

  周豐朝兩人打了個招呼,便先出去了。

  容灼對周豐這小廝絲毫沒有歧視,將手邊自己整理的兩頁紙往於景渡面前一推,那意思讓他看看。

  於景渡略一猶豫,拿起了容灼推給他的兩頁紙。

  那是容灼聽周豐朝他講策論時說的一些關鍵點,容灼像做課堂筆記一樣記了下來。

  可惜小紈絝一開始還挺認真,後頭的字便彎彎曲曲,像是睡著了的時候寫的。

  「容小公子從前寫策論不是挺在行的?」於景渡不解道:「怎麼如今竟要找人探討?」

  容灼尷尬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於景渡看著紙上那些過於初級的東西,心道這退得也太厲害了吧?

  容灼大概是想給自己找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他為什麼會從國子學的尖子生,變成了一個連策論都寫不出來的人,於是他深吸了口氣道:「以前總聽人說年輕人不可沉溺酒色,當時我還不信,如今可算是信了。」

  他說著擺出一臉懊悔的神情,語重心長地朝「大壯」道,「大壯,聽我一句勸,千萬別學我。小小年紀留戀溫柔鄉,精氣神都被榨乾了,腦袋也空空如也,結果如今連一篇策論都寫不出來,悲哀啊。」

  於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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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於景渡:就喜歡看你一本正經吹牛的樣子

  第29章

  這番話單拎出來勸誡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被容灼頂著這麼一張無辜又單純的臉說出來,就顯得有點滑稽。

  滑稽之餘,還有點可愛。

  於景渡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先前小紈絝在外頭吹牛時,壓根就沒人當回事了。

  如今他成了旁觀者,聽到容灼說這樣的話,卻絲毫猥瑣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心中十分篤定。

  若是容灼當真與人有了什麼,來日待他朝外說時,絕不會是這副坦蕩的神情,屆時一張漂亮的小臉定然會紅得透透的,說不定耳根脖頸都要染上薄粉,眼睛也定然害羞得不敢看人。

  但儘管如此,於景渡聽他說這些事情,心裡還是有點不大舒服。

  尤其是想到先前在國子學門口看到的那一幕,小紈絝與那個叫青玉的小倌兒關係看起來似乎不錯。而且他看兩人有說有笑的,可見那青玉的性子更好相處,不像他當初總是冷言冷語。

  於景渡從前也聽容灼在外人面前編排過他們的事情,當時他多少有點無奈。

  沒想到時隔不久,小紈絝嘴裡的那個人,就換成了青玉。

  實際上若於景渡稍微冷靜一些就會發現,容灼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壓根就沒提過任何人的名字。除了他之外,旁人根本不知道容灼說的是誰。

  「大壯你坐呀。」容灼朝他道。

  見於景渡站著,他只當是対方不好意思,還親自起身去拖了張椅子過來。

  「今日是你幫我,怎麼能讓你站著呢。」容灼說著便拉著於景渡的手腕,將人按在了椅子上。

  少年手掌不算特別大,帶著些許微熱,握在於景渡手腕上時,令他稍稍有些不自在。

  於景渡轉頭看向容灼,忽然意識到這小紈絝似乎対誰都是這樣。

  熱情,親昵,輕易交付信任……

  対青石是這樣,対「大壯」是這樣,対青玉應該也是這樣吧?

  甚至対周豐,対那幫紈絝也是如此。

  於景渡心中微微泛起一點點不合時宜的情緒,暗道在這麼多人里,小紈絝待他與待旁人,究竟有沒有不同?在対方那裡,他到底是個例外,還是和旁人一樣的存在?

  「你想什麼呢?」容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於景渡收斂了情緒,開口道:「策論的題目是什麼?」

  「選賢任能。」容灼忙道。

  於景渡一手扣著桌面,「那你先說說自己対這個題目的理解。」

  他如今雖然易了容,也是小廝打扮,但一開口便帶著掩不住的氣度。

  容灼都未覺出異樣,面対他時卻不由自主變乖了幾分,倒是有了點學生的樣子。

  「選賢任能就是朝廷用人,要依著品性和能力,選擇品學兼優的人。」容灼道:「一個國家,要想正常運轉,就要依靠人來治理,人好了,朝廷就好,人爛了,朝廷就爛。」

  「話糙理不糙。」於景渡聞言不由失笑,「展開說說看。」

  「哦。」容灼想了想,暗道掰開揉碎了講,那不就是「是什麼,為什麼,怎麼辦」嗎?

  於是他便老老實實將這題目拆開,先是闡述了何為賢能之才,又說了選賢能之才的必要性,最後從制度方面稍加分析了幾句。不過他並不懂政治,說出的大都是宏觀角度的論點,很難針対本朝提出什麼有見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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