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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孩子的父親。」陸時聿說。

  孩子是他的,陸時聿關心孩子這點無可厚非。

  褚鳶表示理解。

  「你們呢?」

  褚鳶看向沈越、林淮安和徐之北,說:「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我快要死了,你們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說起死亡的時候,褚鳶的神情很平靜。

  她好像不懼死亡,眼眸中毫無陰霾。

  醫院裡每天都有確診絕症的人,大多數人遇到這種事都會失去生活的信心,眼睛裡的亮光也會變得黯淡。

  褚鳶沒有,她的眼眸始終是亮著的。

  可正是這樣的反應才更令人難過。

  只有沒有在意的人才會這般灑脫,她終究是沒有喜歡過他們。

  難言的苦澀湧上心頭,可想到當初對褚鳶做的事,他們又有什麼資格喜歡她呢?

  褚鳶依舊住在醫院裡,當天晚上輪到陸時聿守夜,他拎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辦公,沒和褚鳶說一句話。

  不說話也好。

  褚鳶樂得自在。

  褚鳶拿了手機玩,視線定在了屏幕上,沒注意到隔壁的鍵盤越敲越慢。

  陸時聿偏了偏臉,餘光瞥見了褚鳶的側臉。

  她清瘦了些,卻依舊很好看。

  這段日子裡陸時聿並非什麼都沒做,他依靠體內的聯繫找到了六一,想讓他幫助褚鳶。

  「能幫她的是你。」六一說了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陸時聿想,他能幫什麼?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卻每天只能看著她了無生氣的面孔,聽著她微弱的心跳。

  他每天都活在恐慌中,生怕他也該不注意出褚鳶就離開了,為此他天天來,睡覺都睡不安穩。

  他幾乎要被這種緊張的感覺給逼瘋了,強壓之下他想要六一解開他們之間的聯繫。

  若是不再受六一感情的影響,他就能變回以前的自己。

  陸時聿是這樣想的。

  六一想了想,答應了。

  之前不解開是因為他想利用共感控制陸時聿,但現在不需要了。

  六一花了幾分鐘解開了兩人之間的聯繫。

  「好了。」

  解開的那一瞬間,陸時聿明顯感受到了兩人之間有什麼東西斷掉了。

  「能給我端杯水嗎?」褚鳶抬頭問道。

  「好。」

  陸時聿的意識從回憶中抽離,他起身給褚鳶倒了一杯水。

  「謝謝。」褚鳶對他微笑了下。

  陸時聿接過水杯時,不小心碰到了褚鳶的指尖。

  他的手抖了抖,差點把杯子摔了。

  好在褚鳶沉浸在手機里,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陸時聿面無表情地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坐回了椅子上,,慢慢等著心裡的悸動逐漸平靜下去。

  真是可笑。

  他居然會為了褚鳶而感到緊張。

  陸時聿心底泛出了苦澀的滋味,他想要否認,卻抵不過心底越來越強烈的悸動感。

  他想……他或許是喜歡上褚鳶了。

  喜歡的滋味是這麼美好,卻也這麼令人感到痛苦。

  陸時聿親眼看著褚鳶的生命漸漸散去,她嬌嫩的容貌開始衰敗,逐漸透出了將死之人的頹敗。

  褚鳶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她整日昏睡著,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一個冬天過去,在某一日的早晨褚鳶醒來了。

  「我怕是堅持不到足月的那一天了,送我去手術吧。」褚鳶躺在病床上說。

  「不行!」

  徐之北斷然拒絕。

  他的眼眶紅了,死死壓抑自己的情感,生怕發出崩潰的哀鳴。

  在徐之北看來這個孩子就是一個惡魔,他不斷汲取母體的營養,把本就虛弱的褚鳶折磨地不成人形。

  要不是褚鳶送到醫院時孩子已經大了,徐之北都想把孩子給打掉。

  「反對無效。」褚鳶看向陸時聿,「你是孩子的父親,也是我……名義上的丈夫,手術簽名就交給你了。」

  褚鳶不擔心陸時聿會作妖。

  她和孩子,他知道該怎麼選擇。

  陸時聿平靜地接受了褚鳶的提議,徐之北氣得差點給他來上了一拳。

  最後是沈越和邵曄攔住了他,把他帶離了現場。

  病房裡只剩下褚鳶和陸時聿,褚鳶想了想,說:「若是手術中出現了什麼意外,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陸時聿定定地看著她,肯定道:「不會有這種意外。」

  難說……

  褚鳶:「記得保孩子。」

  說完就背過了身,沒再分給陸時聿一個眼神。

  陸時聿看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這次他什麼也沒做,既沒帶著他的電腦,也沒開視頻會議,他就這麼坐著,一直到日暮西山。

  褚鳶的身體已經等不了了,當天晚上她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在被推進手術室前褚鳶看到了很多人,除了那幾個「前任」外,她還見到了周黎、嚴揚和夏淵。

  他們風塵僕僕的,一看就是趕過來的。

  徐之北的情緒平靜了不少,他感受到了褚鳶射過來的目光,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

  褚鳶的聲音很輕,但足以讓徐之北聽清楚。

  「對不起。」

  「這是最後一次了。」

  作者有話說:

  徐之北:「什麼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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