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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再打擾她,掀開被子躺下,探身小心吻了吻她的額角就準備睡覺。
卻不想原先他以為睡著了的顏歡突然滾過來,摟住他的胳膊,跟他道:「我是很喜歡你的,就好像是宿命一樣。」
他的心一抖。
沒有動,繼續聽她道,「真的,好像宿命一樣,你知道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其實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心就『砰砰』跳起來,那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裡還想,哎呀,我竟然是個花痴嗎?還有點擔心。後來發現,是只對你這樣,你那時說,我跟人說試試,是隨口就來嗎?當然不是的,是只對你的。」
她沒有跟他說,其他人她根本不會靠近,身體本能的反應就會排斥。
她問他:「你相信我嗎?」
他伸手攬住她,「嗯」了一聲。
他信她。
因為他想起來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也是一樣的反應。
可是他不知道她會不會變。
人生還很漫長,她還會遇到很多人,會越來越好,他知道他自己不會變,但不知道她會不會變。
趙成錫從來不是不自信的人,也不是前瞻後顧,患得患失之人。
堅定和冷漠原是刻進了骨子裡的。
可是她卻不一樣。
顏歡第二天上午等趙成錫離開,才在學校食堂慢吞吞吃了個早餐,才回的宿舍。
這回宿舍的人可算都齊了。
顏歡回來,又同新來的兩位同學互相介紹。
靠里右邊上邊位置的就是跟陸和琴家同一個大院的喬真,昨天陸大嬸幫忙鋪床的那位。
喬真長得挺漂亮,細眉大眼,身上有一股子嬌養出來的養尊處優和驕傲。
另一個叫夏桐。
是從京市來的,長得高高瘦瘦,清清爽爽。
不過另顏歡訝異的是,昨天陸和琴的床鋪還是在喬真的下面,今天卻到了顏歡的下面。
顏歡就是隨口說了一句:「咦,你搬到這邊了?」
陸和琴就笑道:「嗯,這邊靠門,方便,我就挪過來了。」
「方便什麼呀,」
夏桐翻了個白眼,道,「我跟你說換回來你又不肯,讓我一想到這事就不痛快。」
顏歡看向夏桐,夏桐就道:「昨天我們來得晚,屋子不都滿了嗎?就剩下你下面那個床位,我那個媽嫌棄那個床位最近門口又是下鋪,以後來來往往大家最喜歡坐的恐怕就是那個床位,嫌不好,看到你不在,立即就要把你的東西拿下來,我阻止她,說就喜歡下鋪,她轉頭就找陸和琴,讓陸和琴跟我換。」
陸和琴笑,就大大方方道:「其實沒所謂的。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家裡地方小,兄弟姐妹多,連個正經的床都沒有,就每天晚上在隔板房裡打個地鋪,晚上睡覺,白天就得收起來,現在能有一個床鋪就不知道多好了,就是個左右的位置,有多大分別。」
「不是這麼個事,是這樣,」
夏桐伸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道,「是窒息,你們知道吧,就從這一件小事,你們可以想像我以前在家裡的生活,為什麼考大學一定考了個離家十萬八千里的西州城吧。」
為了這事,家裡雞飛狗跳的,這個年都沒過好。
好在她有個大伯在西州大學,理由都是現成的,她爸覺得她到了這邊有大伯照應也好,家裡的風暴這才沒鬧成十級風暴,也沒讓她媽到處找人改了她的志願,調到京市其他學校。
陸和琴聽了她的話倒是微微一怔。
她上大學之前已經下鄉做了好幾年知青,對家裡的桎梏已經有些放鬆,所以填報志願的時候,沒有想太多就填了西州大學。
畢竟這是整個大西北最好的大學。
她想著,考上大學,應該也能跳出家庭對她的影響了……卻沒想到,會生生撞上了喬真。
這會兒她聽到了夏桐的話,不免閃過一個念頭……要是早知道她報了別的省市的學校就好了。
可卻太晚了。
夏桐問顏歡:「你昨晚沒回來,也是本地人嗎?」
大家都看向了顏歡。
這事可真是有些複雜,不過顏歡半點也不想說自己以前是青州城的。
她「嗯」了一聲,道:「也不算吧,我是從青木公社那邊的一個農場過來的,不過我愛人原先是西州城人。」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話,原先完全陌生的人很快就熟了,也都大概了解了彼此的情況。
她們宿舍倒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除了喬真,大家全部都有過知青的經歷,也因此格外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讀大學的機會。
每個人都很刻苦,讀書都很拼命。
就是夏桐,原以為她是京市的,竟然跑到這邊來讀大學,可能不是那種特別進取的,但實際上不是,她的努力不遜於任何人,還有一種嚴格律己的架勢。
慢慢的,大家就發現,整個宿舍最不努力的人好像就是顏歡和喬真了。
到了學期末的時候,就是喬真都認認真真早出晚歸的上自習溫習書了,顏歡卻是雷打不動每天上完兩個小時自習就回了宿舍。
周末的時候更是不見人影。
期末考前最後一周是大家自習準備考試時間,沒有安排上課。
周五這日中午大家自習回來,就看到顏歡在收拾她的東西。
一件一件裙子鋪在了陸和琴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