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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氣笑,虛虛的空中小踹一腳,轉身朝羊圈牛圈去了。

  這邊是大頭,等他餵完一圈回來,和洗漱完的章晚吃飯,已經是醒來一個多小時後。

  章晚見他回來,朝旁邊桌上側頭,「快去洗漱。」

  「知道。」他語調裡帶著你別催的沉穩。

  章晚瞟他一眼,拿起筷子不再說。

  以前溫舟勍沒來,她定時定點七點繞一圈餵完,後來和溫舟勍胡來,睡覺都是後半夜的事,更別指望七點起床了,連著幾周他都是被她一腳踹下去餵羊,現在不用她說,溫舟勍到點套上褲子自己就出去了,回來時頂著凌亂的頭髮和沒洗的臉,和要笑不笑的她對上視線後,脫了褲子就又鑽回了被窩,拉著她說還早呢,埋頭在她脖頸跟著就把被子罩上了兩人。

  想到這,她嘴角的笑僵住,剛好溫舟勍潑完洗臉水拎著盆從外面進來,她飛快朝他揚起笑。

  他看過來,潦草的抓起旁邊的毛巾擦了下手,在胳膊上摸了下感覺還好不算太冰,然後捧起她的臉在唇上啄了口,順道在她旁邊坐下,看回桌上早已擺好萬年不變的饢和酥油茶,忍不住笑出了聲,章晚知他在腹誹什麼,朝他翻了下白眼,後又想到這三月兩人跟饢相依為命的日子,忍不住也笑了。

  「你真不跟我一起走啊。」溫舟勍又重複這幾日沒完沒了的話,「你要是想見伯母,過兩天我再陪你在一起回來。」

  她拿章姝當擋箭牌,他以為她不走真是為了她。

  章晚嘴裡發苦,追著男人走的章姝和只不過三月就要賴在她身邊不走的他,這不是選A還是選B的難題,她分明可以迅速解答,考試筆卻扔得飛快。

  「折騰什麼。」她好笑地瞥他,「飛機票都搶不到,灰頭土臉坐一天一夜的火車回雲城過兩天再回來,我圖什麼。」

  「圖我唄。」他正色,「把我一人撂火車上你也捨得。」

  章晚心緊了下,嘴上還在不依不饒,「關我什麼事,路剛通就迫不及待要走的可是你。」

  「你是在怪我嗎?」他壞笑,眼裡明亮的蔫壞,「你說句陪陪我,或者你隨便說句別走了,你吱一聲,我就把票退了啊。」

  「你爸不是打電話,勒令你一定要回去嗎?」她問得輕鬆,心卻是緊緊擰成一團。

  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驅殼和靈魂分裂為兩半,迎著他吊兒郎當的視線,她知道溫舟勍不是在開玩笑,只要她說,她就可以留下他,只要她說。

  然而,她甚至不是商漁,從一開始這就是關於一個謊言的故事,她回去,她回哪裡去,雲城對她來說比商漁這個角色還要陌生。

  三個月……她該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她麻木地聽自己說:「退什麼退,趕緊走。」

  「哼。」

  他拿起酥油茶喝起來,章晚可以察覺到他的失望,只是她當做什麼都沒發現,「你爸電話都打幾次了,你還是早點回去看看吧。」

  「能有什麼事。」他面上不顯,心裡更加厭煩,一周前接到溫雄催他回去的暴躁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他其實可以留下,但好像又沒有他必須不走的理由。

  章晚埋頭吃飯,沒敢去看他說這話時眼角的煩躁。

  吃完後章晚起身收拾桌子,溫舟勍奪了碗,拿走自己的盆去刷,她嘴動了動,按掉嘴邊的你快去收拾東西,看他洗完碗,擦完桌子,又轉身把床上疊的不整齊的毯子散開重新疊好。

  章晚坐在小桌旁邊,看他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忙碌,心裡嘆了口氣。

  「老溫……」

  「我走了。」他轉身,瞟了她一眼,目光飛速的轉回看屋子,「走呀走呀,來的時候抬進來的,什麼也沒拿,也沒什麼好收拾的,行李我聯繫旅館那邊給我寄回去了。」

  他拍拍褲子,轉身就往外走。

  章晚藏在桌下的手指顫了下,略顯倉皇的起身跟上他。

  溫舟勍得意的轉身,笑著瞧她,「慌什麼,我這不是還沒走嗎?」

  他伸手,「再給我看一下。」

  「嗯?」章晚愣了下,「什麼……」

  「嘖。」他去她口袋摸手機,老練的點開購票系統,第n次確認她飛機到雲城的時間點,「就一周,還非要跟我分開走,我要等你又不願意。」

  「嗯……火車太累了……」章晚心不在焉地重複藉口。

  這一周天氣不好,回雲城的航空多數停了,剩下的時間點她以不方便拒絕,溫舟勍又被催促的急著要趕回去,只能買了臥鋪火車,倒是給了章晚吃不了坐火車的苦先不走的理由。

  「亂嗯什麼。」他恨鐵不成鋼的在她鼻頭狠按了一下,「那天我去機場接你,別下了飛機就往家回啊,還有這幾天記得給我打電話,別我走了你瀟灑了扭頭餵雞餵狗摟著溫溫騎著大黑倒是把我給忘了。」

  他不過是比她提早一周回雲城,溫舟勍自己都想不通他為什麼變得這麼拖泥帶水磨磨唧唧,好像這一走自己就被她拎上褲子不記人了。

  也可能是自打他暈暈沉沉醒來,在眼皮子還耷拉著沒什麼精神的時候瞥到小木屋門口的懨懨小姑娘起,兩人就沒分開過,24小時的形影不離長達三個月,然而這一次,轉身他離開卡朗,背對著雪山草原,踏上火車漫漫長路,隔著八百多公里的山與海,那是一個嗓子吆喝過去,再也聽不見木屋裡發來煩躁不耐又清晰迴響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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