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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昭帝的首肯之下,這場蠱禍開始漫向整座皇城。

  試驗的結果卻不盡如人意,嫡長子因此暴斃,其餘子嗣也逐漸開始重病纏身,卻遲遲沒有找到一個合格的試驗品。

  當此之際,卻有一人扛過了子蠱的折磨,從病痛中站了起來。

  嫡次子,顧宴容。

  命巫醫查探了他的情況,卻發覺並非是子蠱大成,而是他在抗衡中殺死了子蠱。

  顧宴容時年六歲,隱隱察覺異樣,他並未聲張,只是修書一封遞往母家戚氏,卻被昭帝截獲。

  之後是幽庭中暗無天日的十二年。

  皇嗣凋敝,朝野眾說紛紜,昭帝至此已經完全瘋魔,他需要一個替罪羊,為這場不可見人的陰謀蒙上一層外衣。

  巫醫於是進獻了一種蠱毒,操縱他的神智,使之難以自控、暴虐嗜殺。

  卜官斷言,鮮血印證,一切順理成章。

  顧宴容察覺出她的不安,吮.吻著她耳尖,輕淡而剝離道:「陳芝爛谷,綰綰害怕便不聽了。」

  仿佛昭帝陰霾籠罩下的天啟歲月未能在他身上鏤刻下星點痕跡。

  謝青綰近乎不敢想像,他是如何在這樣的困局中殺出一條血路來的。

  她有些手足無措地搖頭,腦袋抵著他心口悶聲道:「我不怕。」

  她只是,隱隱嘗到艱澀與心疼。

  第67章 閒暇 ◇

  ◎小小一枚,鬱鬱蔥蔥◎

  燕太后匆匆趕來時, 謝青綰已被他哄得睡下,鴉青色帳幔層層疊疊交錯垂落,隔絕了外界或擔憂或窺探的目光。

  顧宴容墨發高束,眉眼漆黑, 玄黑色的衣襟靡靡鬆散, 薄唇透出難以察覺的一點潤澤水光。

  他不緊不慢地走出屏風, 立於寢房外間,抿了口已有些溫涼的茶。

  燕太后與平帝乃是青梅竹馬, 對當年那場蠱禍的來龍去脈深諳於心。

  昭帝當年大行蠱術,顧景同沾染蠱毒命懸一線時, 這位少年攝政王曾在幽庭割血相救。

  又於困局中周旋籌謀近十二年, 在天啟二十四年的隆冬, 烈火燒盡了昭帝一生的顛倒妄想, 襄助平帝登臨極位。

  平帝所題年號永鎮, 便是這場蠱禍最後劃定的終結。

  禍事中受牽連而惡疾纏身的皇室,在平帝即位後盡皆被妥善安置, 尋醫問藥保全性命。

  懷淑大長公主急病時所用歸神散,便是專為蠱毒研製。

  平帝卻已在這場人禍里傷了根基。

  燕太后至今都沒有勇氣回想昭帝執權時那段暗無天日的歲月。

  人皇極位萬骨鋪就, 她的孩子不過堪堪十歲, 如何堪此重擔。

  平帝臨崩時, 曾與這位攝政王密談整晚,擬定遺詔。

  幼子顧崟川承繼大統,仍由永安王顧宴容攝政監國,輔佐幼帝至其成立。

  顧崟川即位當晚遭逢宮變, 攝政王提劍平亂時, 他已倒在鴻台殿中, 整隻左眼近乎碾碎。

  大約從那時起, 昭帝滋飼多年、傳聞中承載昭帝心魂與意志的天授長生之聖蠱,便已寄生於他。

  至於究竟是巧合還是昭帝費盡心機的籌謀算計,便不得而知了。

  燕太后始終凝眉,先關切道:「王妃可還好麼。」

  顧宴容衣襟微微揉皺,沁著連片的水痕,像是被人攥著衣料埋在懷裡抿過眼淚一樣。

  他長袍疏落,語氣輕淡雜著戾氣,只道:「拔蠱的丹藥還需三日。」

  此事一再觸及他的逆鱗,燕太后暗嘆一聲,將精挑的補品放下,關切過幾句便起身離去。

  謝青綰睡得並不很是安穩,雙眸緊闔,睫羽卻細顫不止,手心裡攥著軟枕的枕角,在被下蜷成小小一團。

  窗外暴雨如注,乍起的驚雷穿透層層帷帳,映亮一瞬她不安的睡顏。

  今年的四月似乎雨水格外多些。

  顧宴容揭開衾被,側躺時鬆軟的綿褥深陷下去,手臂從她背後環繞緊擁,將人圈進懷裡。

  她纖弱而柔軟,輕易便能嚴絲合縫地籠罩於他身形之下。

  溫淡的花與藥香縈繞開來,顧宴容徐徐揉著她腹間軟肉,俯首時鼻尖擦過她蝶翅一樣單薄的肩角。

  窗外雷電驟起,懷中沉眠的人單薄而短粗地喘了一聲,倏然驚醒。

  她細顫未平,下意識要往衾被深處蜷縮,卻被一雙暗蘊力量的手定定握在腰上,全然不得動彈。

  謝青綰被那雙手握攏緩緩拖行,後背貼上溫熱而堅實的肌理。

  她寑衫衣領鬆散,肩胛間一寸瑩白細膩的肌膚明晃晃送到他唇邊來。

  顧宴容從身後舔.吻她後頸與蝶骨,嗓音在近乎駭人的雨勢中仍舊沉靜而明朗,字字清晰可聞:「別怕。」

  帳幔間昏晦光影與朦朧氣息為他披上一身寧靜溫柔,開口時卻寡言依舊:「睡。」

  這回卻沒有奏效。

  謝青綰在他落下吻的瞬間鬆開緊繃的神經,放軟在鋪天蓋地的衾褥與擁覆上來的懷抱里

  她才服過藥,卻少見地並不十分睏倦,枕在他臂彎里輕聲問道:「殿下,甚麼時辰了?」

  顧宴容鼻息融熱,哄睡一樣低緩清雋地答她:「酉時。」

  她已然睡過了晚膳的時辰,中間餵過一點軟爛易克化的清淡粥食。

  那隻揉著她腹心的手無半分停頓,極盡專注而珍視。

  謝青綰耳尖輕紅,被他粗礫的掌心蹭得微癢,藏著點小彆扭往他懷中躲了躲:「哪有這麼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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