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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前排的一個老奶奶打量了時晞幾眼,笑眯眯地說:「小丫頭穿得體面,眼睛水靈靈的,陰氣也不算太重,大概是個新死鬼,懂得不多。」

  時晞沒有回答,這時,一個青年急匆匆跑過來:「麻煩讓讓,我要上車。」

  時晞回頭看向青年,眼中滿是警告。

  時晞能以一己之力鎮壓十幾個厲鬼,她沒有收斂時,光是一個眼神就壓迫感十足,青年當即雙腿發軟,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這一退,青年才發現車上的人有些古怪,他心裡冒出一種不詳的預感,慌張地說:「我、我看錯車了。」

  司機笑了笑,堪稱溫柔地說:「真的看錯了?錯過這一趟你得等很久,可能趕不上回家吃飯了。」

  青年喊了一聲「不上了」,車門突然關閉,公交車風一樣從他眼前駛過。

  青年打了個哆嗦,仿若從夢中驚醒。他恍惚著退回站台,再往路上一看,哪裡還有那輛公交車的影子?

  b44路融入車流,在某個節點穿入另一個領域,人間的車悉數消失,路燈全部變成了幽綠的磷火。

  車裡的所有目光,全都落在了時晞身上。

  司機露出真容,兩隻灰白色的盯著時晞,長長的舌頭從血肉模糊的嘴巴里掉出來:「丫頭,你還真是個新死鬼啊,連裝活人都不會,獵物都被你嚇得不敢上車了。」

  「小丫頭,既然上了車就要遵守車上的規則,」一直笑眯眯的

  老奶奶說:「第一件事,你上了車就下不去了,除非你能對付所有乘客,第二件事,我們偶爾會停車獲取食物,你剛才太莽撞,害我們丟了一塊肥肉,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

  再親切的態度也遮蓋不住老奶奶身上的森森鬼氣,時晞自然不會天真到因為一兩句話就對她放鬆警惕。

  時晞一直沒說話,司機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被『下不去了』這句話嚇傻了,還是說不了話?」

  「急什麼。」時晞掃視車廂中的乘客,車上只有四個空位,乘客大多都是上班族,她在觀察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觀察她,毫不收斂眼中的貪婪和怨氣。

  有些怨靈喜歡吞噬同類,看來這輛車上也有這種傢伙,或者全都是這種傢伙。只有被全車人認可,才能從食物變成同伴。

  「久違地來了新人,我們得慶祝她的加入。」一個瘦高男鬼從後排站了起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向時晞走來。

  走著走著,男鬼瘦長的四肢越來越長,雙手垂在地上,背後長出一雙同樣長得怪異的手掌,如同一隻巨大的變異的蜘蛛。長長的脖子一揚,男鬼的腦袋伸到時晞面前,臉上長出兩雙眼睛,六隻眼睛同時看著時晞。

  車裡的所有怨靈都露出了真面目,魂體飄在半空中,蠢蠢欲動。

  「上一個新人味道很不錯,可惜我分到的太少了,好久沒開飯了,好餓、好餓!我要吃掉你的腦袋!」男鬼咆哮著,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時晞的腦袋!

  一雙手從時晞身邊伸出,及時抓住男鬼的腦袋!「喀嚓」一聲脆響,男鬼頸骨爆裂,腦袋和身體分了家!怨氣四散,被那雙手吞了個一乾二淨。

  不過數秒,剛才還在叫囂著要吃掉時晞的男鬼連渣都不剩。莊老師現身,站在時晞身邊,一雙溫柔的下垂眼緩緩掃視車廂,對上他的目光,原本蠢蠢欲動的怨靈們恐懼地向後退!

  「建議大家坐回原位,接下來的路途會比較顛簸。」時晞頭也不回地甩出一張驅邪符,準確地貼在想偷襲她的鬼奶奶身上。

  鬼奶奶連一聲尖叫都來不及喊,就化作一團灰霧,消散於車廂中。

  「唰——」所有怨靈乘客齊齊坐回原位,瑟瑟發抖。

  穿著道袍的鬼少年出現在鬼司機身後,笑吟吟地說:「司機師傅,別張望,你的任務就是好好開車。」

  鬼司機後背一僵,立即正襟危坐,不敢再張望,把幽靈車開得穩穩噹噹。

  怨靈們不敢再輕舉妄動,但心裡又實在有太多疑問。終於,一個鬼青年咬了咬牙,戰戰兢兢地問出了眾鬼所想:「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麼?」

  「找到了,這輛車果然有特別之處。」時晞找到了鑲嵌在車頂的血玉碎片,並不急著取出,對鬼司機說:「帶我去找你們的主人。」

  這句話令眾鬼大驚失色,鬼司機哀嚎:「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逃?」

  鬼司機不敢不答:「因為地府盯得緊,我們最近狩獵不到活人,主人的『壽命』越來越短,他失去耐心,吞噬掉了幾乎所有鬼侍,我們不想被吃掉,所以逃了出來。」

  時晞蹙眉:「你們為什麼能逃掉,他不是能靠血玉追蹤到你們嗎?」

  「我們的車能在鬼蜮中穿梭,逃得比較快……」鬼司機也有些茫然:「但是主人為什麼沒追殺我們?」

  莊老師攤開手掌,突然道:「他不是不想追,他還在消化。」

  因為「夏雋言」正在消化剛吞噬的大量鬼侍和血玉,無力掌控其他事,小蝦米怨靈們趁機四處逃竄,才造成了近日市內邪祟頻繁活動的局面。

  不能讓他徹底消化!時晞命令鬼司機:「這輛車能在鬼蜮中穿梭是吧?立即帶我過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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