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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人聽到這麼問,心中的懼意倒是先去了三分。

  以江離的姿態,估計還是想知道幕後的主使者是誰,如今只是給它一個下馬威,不會輕易要了它的性命的。

  想通了這個關節,它故意倒吸冷氣,裝作痛到極致的模樣:「痛、痛……」

  江離微微一笑,再次收緊了手指。

  而這一次不再是小打小鬧,而是直接死死勒緊,露出了森森白骨。

  魚人自以為聰明,覺得江離不會要它的性命,壓根就沒反應過來,接直接被開膛破肚,肉塊撒落了一地。

  它的尾巴抽搐了一些,徹底失去了聲息。

  月光冷清落下。

  魚人屍體的肚子敞開,裡面流淌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無數海藻一般的髮絲,散發著一股濃郁的魚腥味。

  髮絲蠕動了一下,發出了古怪嘶啞的聲音:「殺了我……沒用的……魔種不滅……存在於每個人的心間……」

  確實如它所說,只要心存慾念,魔種就總能有機可乘,生生不息,難以根除。

  這個道理江離也懂,但是也不妨礙根除眼前的魔種。他手腕一轉,一幕月光落下,徹底將髮絲給碾成了齏粉。

  魚人的屍體抽搐了一下,化作了一地的泥濘,冒出了「滋滋」聲響。

  江離掩住了唇角,露出了嫌惡之色。再回過頭一看,沈霽雲斂神而立,似在沉思。

  他退開了一步,調笑道:「怎麼,我不應該殺了它嗎?」

  沈霽雲抬起眼皮,輕輕搖頭。

  江離雙手抱著肩膀:「那你是猜到幕後主使是誰了嗎?」

  沈霽雲低低「嗯」了一聲。

  望舒峰何其特殊,一般弟子都不敢靠近。

  能夠隨意出入深淵還不被發現的,必定身份非同一般。這樣一來,人選就顯而易見了。

  那就是——

  沈霽雲的嘴唇一動,正要出聲,忽然遠處傳來了「咚」得一聲。

  聲音沉悶,似鼓點,又似什麼東西從懸崖上摔落了下來。

  兩人止住了聲音,同時看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等待了片刻。

  深淵裡再次升起了蒙濛霧氣,糾結在一起,遮住了頂上的明月,一時間一切都黯淡了下來。

  怪石嶙峋,鬼影森森。

  霧氣濃郁,人未到,聲先至。

  女人的聲音過於尖利,讓人耳膜嗡嗡作響:「怎麼死了!怎麼會死的?」

  青年沉穩:「你急什麼,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最後是老人的咳嗽聲,每咳一聲都要用盡渾身的力氣,像是要將心肝肺都一同咳出來似得。

  這聲音傳入了江離的耳中,他微微蹙眉,望向了沈霽雲,低聲問道:「來的是誰?」

  沈霽雲早就從交談聲中分辨出了來者是誰,容色一冷,緩聲道:「是宗主與兩位太上長老。」

  江離的目光一頓:「三個人?」

  可聽腳步聲,分明只有一個人的聲音。

  話音落下。

  一道身影逐漸出現在了面前,那確實是一個人,卻身軀臃腫,肩膀寬大,上面頂著三個頭顱。

  左邊是一個妙曼動人的女子,右邊是一個英氣的青年,而最中間的那個腦袋耷拉著,鬚髮皆白,垂垂老矣。

  別看老人虛弱,但從姿態上看,他才是三個頭顱中做主的那個。

  女人眉目飛揚,左顧右盼,目光落在了沈霽雲的身上,訝異道:「仙君,你竟然沒死?」

  青年斥道:「你個蠢貨,既然魔種死了,仙君自然就不會死。」他露出了諂媚的笑容,「仙君果然劍意無雙。」

  女人冷笑:「一個死人,你奉承他做什麼?」

  青年惱羞成怒:「我……」

  身體上的三個頭顱都有自己的意識,眼看著就要吵起來了,最中間那個奄奄一息的老頭長嘆了一聲:「唉——」

  女人和青年都閉上了嘴,隱隱有畏懼之色。

  老人費勁地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布滿老年斑的蒼老面容:「望舒仙君。」語氣也是格外地客氣,「許久不見了。」

  沈霽雲站得筆挺,語氣中微帶嘲諷:「準確地說,上次見面是一百年前。」

  一百年前,這是一個讓人難以忘懷的日子。

  那時,沈霽雲少年成名,斬匪首、滅大妖,從天涯海角樓中成功脫身而出,身懷上古傳承,是如何的意氣風發。

  等回到宗門之時,果然收到了宗主的邀請,進入到了太忘宗的秘境之中。

  在哪裡,沈霽雲見到了宗主,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

  老人盤膝坐在松樹下,鶴髮童顏,溫聲細語,將一件重大的責任交付到了他的手上。

  ——在太忘宗下、深淵之中,存在這一個邪異的魔種。若魔種出世,天地必有大難。太忘宗身為天下第一宗門,鎮壓魔種,義不容辭。

  但……鎮壓魔種的陣法奇特,必須要以人為陣眼。而魔種善於迷惑人心,身為陣眼之人,必定要修無情道,方才能夠無欲無求,摒棄慾念,不被魔種所迷惑。

  現在,你就是這個最好的人選。

  沈霽雲肩負重擔,自然沒有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可沒想到堅持了百年,不過是一場笑話。

  真正能給世間帶來災禍的,不是魔種,而是眼前的太忘宗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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