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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嬌見他果然是要起身再過來,心頭鬱氣更甚,急忙道:“別,我還沒說完!我跟你說,我剛才那不過是客氣話。你既然聽不進去,我就跟你說老實話。不錯你是救了我好幾回。但第一回,我也救了你的族人,那麼多條命抵我一條,我不欠你吧?這一回,你是救了我,但我不是自己跑過去玩才掉下去的,我是在幫你的李大人做事。萬一我要是死了,那就是因公殉職。因公殉職你懂不懂?你們李大人就算給我弄個紀念碑也不過分,你救了我,那是你的職責!再算上上次何大刀的事,那時候我是巴望你來救我沒錯。可你別忘了你還硬生生把我的錢都給充公了,我現在想起來還後悔。何大刀除了不務正業,人還挺好的,我跟他合得來,他出手又大方。我當時要是真被他給帶過去了,和他相處下來,說不定比現在要好百倍,更用不著像昨晚那樣吊在半空不死不活的……”

  林嬌一邊說著,一邊察言觀色。原本以為他會惱怒,至少會不痛快,那樣她就達到目的了。沒想到他聽完,卻不過微微皺了下眉,站起身道:“你說得也沒錯。我給你擦臉吧,等下水都涼了。”

  林嬌qíng緒差點失控,極力壓下心頭不快,一字一字道:“楊敬軒,我說了半天,你到底聽明白沒?我是感激你救了我,但不會因此以身相許。夠直白了吧?我知道你很忙,昨夜又沒睡,趕緊回去休息吧!我不是三歲小孩,自己能照顧自己!”

  楊敬軒不過看她一眼,仿佛她都是在自說自話,重新絞了把面巾到她面前,伸手過來便輕輕按壓上去,擦掉泥污和已經gān涸的血絲痕跡。聽林嬌噝了一聲,皺眉要躲避,低聲道:“馬上就好。你再亂動,小心我手重再擦破你臉上的口子,落下疤痕就不好了。”

  林嬌見躲不過去,只好咬牙忍住那種絲疼。擦完臉,見他端了水來送到面前叫她洗手,雖心還不甘,只手心確實膩膩的不大舒服,便伸進去洗了下,又見他把盆子放地上,蹲身下去要替自己洗腳的樣子,嚇一跳,忙縮了腳說:“楊敬軒你真的別這樣,你這樣我心裡沒底。你到底想gān嘛?”

  楊敬軒見她堅決反對,也不勉qiáng,重新坐回她對面的椅子,端詳她片刻,終於說道:“阿嬌,你前次不是說,只要我願意,你還會照之前的約定嫁給我嗎?我知道現在說有點晚了,但我現在確實是這樣想的。”

  林嬌瞪大了眼,憋了一會兒氣,忽然吃吃笑了起來,搖頭道:“楊敬軒,你還知道你現在說有點晚啊?那你還說什麼?沒聽說過此一時彼一時嗎?我早改了主意。”

  林嬌說完話,見對面那男人微微蹙眉,仿似在忍耐地看著自己,先前被打擊得找不著的那種優越感頓時又回來了,微微翹起下巴,驕傲地看著他。但是下一刻,她的那種優越感頓時又被打擊得七零八落。

  她見他忽然搖了下頭,盯著自己慢慢道:“阿嬌,論口舌我辯不過你;論腦子我也轉得沒你快;但是有一樣,你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我的,那就是耐心。”

  他說完這話,見林嬌望著自己,表qíng似有些吃驚,繼續道:“從前在軍中時,有段時間,李將軍發現北朝人經常能出其不意地衝破我軍所設的樊籬遞送各種消息,與我戰局十分不利。我曾跟蹤過一個偶然撞入眼的北朝信使,我本可以當即抓住他的,但為了他背後的大魚,我在渺無人煙的漠北荒地里跟蹤了他將近半個月,最後摸清了消息遞送渠道之後,才徹底摧毀了它。而這半個月裡,食物短缺沒水時,我就靠吃捉到的各種蟲螻shòuròu,生喝shòu血,因為怕起火bào露自己,”見林嬌隨了自己的話,那個原本驕傲抬起的尖尖下巴慢慢縮了下去,瞪著的一雙漂亮眼睛裡滿是嫌惡驚恐,微微一笑,望著她柔聲道:“我說這個,不是想嚇唬你。只是想叫你知道,只要我認定了什麼人或什麼事,我就有無比的耐xing去守。比如你。”

  逆天了逆天了!

  這個男人的意思就是,他已經在她身上蓋了戳,她往後無論如何是跑不掉的,只要乖乖等著他就行?

  這還是楊敬軒嗎?

  林嬌費力地吞了口口水,哼了聲道:“你以前不是說但願從沒認識過我嗎?你不怕我以後又騙你騙得團團轉?”

  “嬌姐,郎中來啦!”

  正這當口,外面響起招娣的聲音。

  楊敬軒飛快站起來,說了句:“你剛才不是說此一時彼一時嗎?正就是我想說的。至於騙我,往後你愛騙就騙,我倒想看看你到底還能騙出什麼新花樣。”說完便丟下目瞪口呆的林嬌,轉身對著外面道:“叫他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讀者悠曉悠、藍曉寧、公子如玉、銀時、琥珀、油豆腐、3940841、2980701、曉嫵、tarotdeck、yu、過堂、文荒真可怕、葉子、梵谷的耳朵投雷,mzy703、miaomiao投手榴彈。

  ☆、第60章

  徐順如今比起從前心寬體胖的模樣,消瘦了不少。今正在牢房裡唉聲嘆氣苦捱光yīn,忽然被牢頭提了出來,見到劉大同,說chūn嬌受了外傷,叫他備好跌打藥去看,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前次因為給能武看眼睛的緣故,他在牢中待遇好了不少,獄卒見了他也沒像從前那樣大聲呼喝。現在若再有了這契機,說不定境況還能改善。頓時來了jīng神,去了家中取了最好的傷藥,火急火燎地便趕來了。聽到裡頭楊敬軒發聲,屏聲斂氣地進去,看了幾眼林嬌露在外的傷處,叫她做幾個抬臂彎腰的動作,見她面上雖略有痛色,卻遠不及傷到骨該有的痛楚,又問了她之前跌下山崖時的種種詳qíng,對她傷qíng也就差不多心裡有數了,曉得應就是皮ròu拉傷而已。忙取出兩種藥膏,一瓶瓷白,一瓶rǔhuáng,道臉和脖頸處的破口擦瓷白膏,身上淤青處擦rǔhuáng膏並輔以揉壓,效果更好。

  楊敬軒接過,道了聲謝。

  徐順瞟了眼坐在榻沿上始終繃著臉一語不發的林嬌,對著楊敬軒陪好道:“楊大人你看,她臉上這幾處傷口雖小,擦了這藥,幾天便可消口痊癒。只我怕過後有痕,損了她容顏便不好。我有祖傳秘方,專去這細小疤痕。只是調配起來頗費事,我若都在監牢,有些不便。楊大人你看……”

  楊敬軒想了下,說:“我去跟李大人商議下,你先回去等消息便是。”

  徐順聽他鬆口,曉得大約是有希望了,也不敢再多說,急忙道謝了匆匆而去。

  林嬌見他看向自己,急忙說:“叫招娣來,不用你擦。”

  楊敬軒道:“你後背肌ròu應有拉傷。招娣不懂揉壓,不順肌節,手法不對,反加重傷勢。”說完把藥放在桌上轉身出去洗了手,片刻後進來,順勢把門一關,拿了藥便往林嬌身畔而來。

  林嬌叫了幾聲招娣,始終不聽應答,楊敬軒已經到了她身側,開了瓷瓶,一邊拿一根小瓷棒挑出些rǔ白藥膏,一邊道:“我叫她和王嫂子一道給你做吃的,不會過來。”見她盯著自己,神qíng里滿是戒備,落他眼中仿似個賭氣的小孩,苦笑著又說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害了你的。”

  林嬌僵著脖子,看著他將藥膏輕輕抹擦到自己臉頰和脖頸處,一種冰涼的感覺覆了上來,甚是舒服,剛有些放鬆,忽然覺到他在抹了藥膏的肌膚之處改用拇指輕輕彈壓幾下,敏感的耳垂處摩擦過他略帶粗硬的手心角質,頓時如被蟲蟻噬了一口般,掠過絲麻癢的感覺,想退後避開。微微抬眼,見他卻絲毫不覺,還在低頭仔細為自己擦藥,神qíng專注,略微咬了下唇,終於還是忍住了不動。

  楊敬軒擦完她臉上和脖頸處的幾道傷口,換了瓶藥,示意她俯身躺下去。

  林嬌瞟他一眼,見他立在跟前,神色一本正經的,心裡忽然又有點不舒服,抬手便慢慢去解自己的衣襟。

  楊敬軒果然被她舉動給嚇了一跳,看著她問道:“你做什麼?”

  林嬌仰臉,看著他露出了自進這屋子裡來的第一個甜蜜笑容:“你不是要替我擦後背的藥嗎?不脫衣服怎麼擦?”

  楊敬軒果然顯得有些窘,眼睛落向她身側說:“不用脫。你趴下去捲起後襟就可。”

  林嬌終於又找著了些從前與他相對時的感覺,心qíng頓時好了些,這才照他話爬上了榻趴下去。

  楊敬軒坐她身側,伸手將她外衫慢慢拉高,露出腹部壓住的一爿杏色褻衣和半截纖細腰肢。

  他前次一早雖醒來發現與她赤身同榻,只當時驚惶羞恥qíng狀下,瞟見身畔蜷曲了一團白花花赤條條的女人身體,且那女人還是她,便差點沒暈厥過去,又哪裡敢多看一眼?故直到此刻,這才看清她一截平日隱秘不見的身體,見腰肢處肌若凝脂柔若無骨,漸漸拉至中背時,身體曲線更是畢露,饒是他方才自詡一心只有治病救人之念,也已是有些耳熱心跳,手微微一緩。等再卷至肩胛下,便見到大片烏紫淤青,襯著余處嫩白肌膚,觸目驚心。頓時拋卻所有雜念,以指挑了藥膏,均勻敷上淤青之處,再擦熱自己手掌,貼上她後背慢慢揉壓。

  他過掌處,林嬌只覺一陣疼痛,臉埋在枕里胡亂嚷道:“不要你來,疼死了!”

  楊敬軒沒理會,只是繼續自己手掌動作。他力道掌控極好,順帶連她背後幾處xué位也一道按壓。漸漸地,那陣初始疼痛過後,林嬌覺到酸酸漲漲的舒適感發自後背被他揉撫之處,漸漸傳至四肢百骸,懶洋洋地很是舒服,微微閉著眼睛,只想這樣趴著一直繼續下去。忽然覺到後背壓力一松,他將自己的衣服拉了下去,回頭看去,他已經起身。

  “徐順說每日早晚一次。我晚間再來幫你上藥。等下吃了東西後,你記著好生躺下來歇息。我還有事,先走了。”

  楊敬軒收好瓷瓶,回頭看著林嬌道。見她歪著頭趴枕上不動,只睜著雙眼睛望過來,朝她微微一笑,便轉身出了屋。

  林嬌見他真就這樣走了,心裡忽然又掠過一絲失落。沒一會兒招娣送來了吃食,林嬌吃了幾口,忽然想起自己的臉面問題,急忙叫她遞過鏡子。

  她臉上被刮破,本也是有心理準備的,等一照,看見臉上脖頸處幾道明顯劃痕,越看越覺刺眼,想起自己剛才就是頂著這樣一張臉在和楊敬軒說東說西,頓時丟下鏡子不想再看第二眼,胃口也沒了,覺渾身又酸痛起來,叫招娣把水盆子和吃剩的東西都收拾走,自己便躺在榻上悶悶睡了下去。

  昨夜先是受了驚嚇煎熬,後半夜回城在馬車上也沒睡著,現在一靜下來,確實覺著整個人十分疲憊。只越想睡過去,人卻偏睡不著。一會兒想著昨夜楊敬軒如做夢般地出現在她面前把她救了上去,一會兒想著他怎麼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會兒又想著自己先前對他的口出惡言,愈發煩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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