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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閃過一絲茫然不解,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先生,是你送我回來的嗎?」

  沈燕回掃過她,嗓音清淡:「你失敗了,睡著了,是我帶你回來的。」

  失敗了?

  她是死了嗎?

  她怎麼失敗的。

  她好像記不清了。

  醫生給她做了全身檢查,說她身體虛弱,需要靜養幾天,隨後又給她上了一碗藥,跟之前的藥物很像。

  後來她逼問醫生才知道這個她最不想喝的,最苦的藥,是補血用的。

  她摸了摸沒有任何痕跡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麼要喝補血的藥物,以及,她剛來的時候明明身上也沒有任何傷口,為什麼要補血?

  喝完之後,睡了一覺。

  她夢見自己隻身坐在海邊,遠處的日落一次升起,一次降落,她看著它一次次升起,旋轉著又落下去,看到蔚藍的畫面上波光粼粼,一起都很平靜安詳。

  先生最近一直沒有出島,自從她出島之後,他就再也沒出去過了。

  許個願,如果死之前能夠跟先生一起看一場日落就好了。

  第18章 日落

  雷陣雨。

  天空往下塌陷,烏雲籠罩,雷聲陣陣。

  林月滿在半夜醒來,坐起身,茫然地看著臥室,她好像做了一場夢,腦子混沌一片,以至於她已經想不起來夢裡是什麼了。

  只記得身子仿佛被劇烈的劈開一樣,一陣一陣帶著歡愉的痛苦如同熱浪般襲來。

  她想不起來當時的感受,只記得那幾天持續陰沉,仿佛沒有白日,而她正循環在一波一波的昏沉熱汗中難以自拔。

  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裙裝睡衣,推開門,去客廳喝了杯溫水。

  此時凌晨一點多,客廳靜悄悄的,連管家都昏沉睡去。

  那個叫雲歸的人,說是先生的朋友,在那次之後再也沒有來過。

  林月滿看了一眼二樓,先生休息的地方正緊閉著門,他休息的時候是不允許有人打擾的。

  她開了門,走到外面,目光落在陰沉的天空中,小雨冰冷刺骨,密密麻麻如針,夾雜著風,天空黑漆漆的,甚有種要砸下來的感覺。

  她歪過頭,餘光落在遠處的一個開著燈的別墅里。

  林月滿盯著那暗淡朦朧的光,有的時候先生也會居住在那個別墅里,裡面是先生一個人的地方,連收拾的女僕都不會進去。

  他在裡面。

  林月滿捏著門口的黑傘,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別墅陰暗不明,連燈都沒開,大門卻是開著的。

  林月滿很輕鬆地走了進去,目光落在二樓上。

  有一間房間正開了一道很小的門縫,應該是沒有關緊,被窗外的風給吹開了。

  漆黑籠罩,林月滿一步一步走上去,身上裹著雨水的涼意,目光緊盯著房間的門。

  站在門口,林月滿聞到裡面濃重的酒氣。

  先生是個喝酒的人,剛來到島嶼的時候,甚至有見過他抽菸,但癮都不大。

  他抽菸時,咬著煙,捏著打火機點燃煙尾,長腿很鬆散地仰躺在沙發上,跟平常一貫的風格大相逕庭。

  雅致的人,羈押在深處的野性被徹底釋放出來。

  那無疑是有另一番風味的。

  可惜,林月滿只見過一次。

  其實她剛上島的那幾天,先生是對她很好的,無微不至,體貼入微。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林月滿甚至於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那天他似乎很開心,她偷偷聽到他說他找到了一個辦法,一定會成功的。

  他說他必須這樣做,去他媽的常規,這個世界本就沒有什麼註定的事情。

  他表情癲狂,語氣瘋狂又肆意,仿佛失去了理性。

  後一天,林月滿見到他帶了一個女孩回來,也就是也那個陪他演戲的人。

  她不太懂他為什么喝酒。

  在她的認知里,喝酒是不開心才會做出的事情。

  她剛推開門,整個身子就被拉了過去,緊緊摁壓在冰涼的門上,本半開著的門被猛地緊閉上了。

  她感覺到充滿酒氣的溫熱呼氣在臉頰處,像是打了標記的狗狗,在輕嗅辨認是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先生,我是林月滿。」林月滿歪著頭,感覺到身子被桎梏在高大的身影下,她微微抬頭,面不改色說。

  「月月。」

  沈燕回下顎頂在女孩的肩膀處,眼神朦朧又茫然,因為醉酒,臉上的表情有些木,眼角殷紅,聲音沙啞至極。

  「先生。」林月滿說:「我在。」

  沈燕回似乎笑了,像是很開心,手指緊緊抱著少女纖細的腰部,聲音低喃,是林月滿從未聽過的模樣。

  「如果,你一直在就好了。」

  他很痛苦,痛苦不堪,疼意像是針卡在肋骨處,只要想起什麼,全身的骨頭都開始發疼。

  林月滿低垂著眸,不太清楚他現在的神志是否清醒。

  但他身邊叫月月的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先生也是捨不得她離開的對嗎?

  可是,我也不想的。

  為什麼我生來就只有兩三個月的生命,為什麼在這三個月的時間,我愛上了一個一個永遠觸碰不到的人。

  如果可以,下輩子可以嗎?

  林月滿微仰著頭,目光落在沈燕回白皙的側臉上,陰暗的房間使得輪廓不是很明顯,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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