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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北戎新一任的王就是賀蘭雍。

  得到這個消息,裴明嘉還是把正在幹活的曹舒青叫來了一趟,並且告訴了她。

  曹舒青安安靜靜聽完,情緒沒有任何波動,仿佛裴明嘉說的是一件完全與她無關的事。

  如果說先前裴明嘉還有點不能肯定曹舒青會不會跟著賀蘭雍去,那麼經過中秋之後,她就不再留有這種猜測。

  裴明嘉可以肯定,曹舒青不會這麼做。

  她甚至不會讓曹端去。

  「曹姑娘還是趁早做一些打算吧,」裴明嘉道,「等賀蘭雍收拾完北戎殘局,想必就會騰出手來,他不會放過你們母子的。」

  曹舒青坐在一邊想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了,多謝夫人關心。」

  「你日後有何打算?若是有需要,你儘管開口便是。」

  院子外依稀傳來曹端和阿碧她們玩耍的嬉鬧聲,伴著午後的日光與鳥鳴,已將嚴冬卻恍然間給人春至的感覺。

  「我娘這幾日身子很不好。」曹舒青說。

  裴明嘉立時就領會到了她話里的意思,一時百感交集,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只能道:「再請幾個好大夫去看看,換個方子試試。」

  曹舒青搖了搖頭。

  「我娘是不成了,這些年過來,身子拖也拖垮了。」她道,「我只想好好陪她最後一段日子,若是真的運氣不好,賀蘭雍要來找便找吧。」

  曹舒青輕輕嘆了口氣:「我最對不起的就是我娘,我沒回來時,她日夜憂心,以致成疾,我回來後……她也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我對不起她,很多事情我只是任性一意孤行,我娘根本受不了。」

  「這樣,這幾日你不用來了,工錢我照發,你以後再補上日子。」裴明嘉說。

  「不用,」曹舒青繼續搖頭道,「我娘不看見我倒還好受些——」

  「她……我不在,就說明我在外面幹得很好,她才放心……」

  說到這裡,曹舒青眼眶一紅,連忙拭去淚水。

  裴明嘉突然不知該怎麼安慰,曹舒青的事實在太難以評價。

  曹舒青掖著手帕默了片刻,眼淚很快止住。

  「我還是原先那個想法,」她對裴明嘉道,「等我娘去了,我就帶著曹端走。我方才也想過了,他一時可能是找不到我們,但以後未必也找不到,到時候再看罷。」

  裴明嘉想起賀蘭雍殺裴修的樣子,仿佛碾死一隻螻蟻,連眼神都沒有給一個,便不由地點點頭。

  按著賀蘭雍的性子,怕是不會這麼輕易放走他們。

  第75章

  秋天第一場大雪落下的時候,曹舒青的母親終於撒手人寰。

  曹舒青按著這裡的一切風俗辦完母親的喪事,將母親葬在了父親和哥哥的墳墓邊。

  裴明嘉以為她很快就要帶著曹端走,不想幾日後,她卻仍舊回來漿洗。

  裴明嘉便問了曹舒青,她道:「想了好幾日,這回是逃不開的,與其提心弔膽,過了今日沒有明日,不如就這樣等在這裡,我不走了。」

  曹端也照常跟著她進出,裴明嘉倒給他去學堂的先生那裡打了招呼,讓曹端去上學,但曹舒青竟然拒絕了。

  「孩子才最殘忍,」曹舒青告訴裴明嘉,「他們大抵會排擠曹端,若是給賀蘭雍知道了,怕是對這些孩子不利。」

  裴明嘉不得不再次感嘆曹舒青的通透。

  可是有時太過通透,反而是一件痛苦的事。

  而周氏也被李晏接來了這裡。

  周氏當時接到裴修死訊,當場便暈厥了過去,幾日後才醒來。

  她在京城也是無依無靠,這一下子失去了下半輩子的指望,對於她來說無異於是致命的,便直接一病不起了。

  李晏為周氏延請了京城許多名醫來診治,皆是說周氏身體康健無病,她的病在心裡,若自己不紓解開,藥石罔醫。

  最後還是裴明嘉給李晏出的主意,既然在京城看不好,還不如把人接來這裡,有親人在身邊看顧著,周氏心裡或許好受些。

  周氏來之前給李晏寫過一封長信,前半封是替裴修給李晏道歉,而後半封則是有關丁蟬的去向。

  周氏的意思是,裴修是為了丁蟬而死的,二人當時又已同居在一處,即便沒有發生過什麼,在外人眼裡也已經是有實無名,不如就讓她過門嫁給裴修,給裴修守寡。

  此舉也有周氏泄憤的意味在裡頭。

  李晏一人不好決策,便來問裴明嘉。

  裴明嘉知道他倘或還念著丁蟬父親曾經對他的囑託,另一邊又是姨母,確是一時難以做出決斷。

  他難辦的事,就由她來做這個惡人。

  裴明嘉道:「丁蟬畢竟還是二八年華的少女,若換了我,讓我這麼年輕就守著一個牌位過,我是做不到的,這也太殘忍了些。再者到時出了點什麼事,丟了臉面的反而是姨母。」

  她說得直白,捅破窗戶紙毫不留情面,反而看著坦坦蕩蕩。

  「照我所想......」裴明嘉托著下巴想了一陣,才說,「讓丁蟬嫁一個牌位倒也實在不必,但你也不能再去管她。」

  李晏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很快便恢復澄澈,裴明嘉便明白他已懂了。

  她繼續說道:「你再像以前那樣縱容她,你姨母看了也未免傷心難過,裴修確也有錯且心甘情願,可你姨母卻是無辜的,如此便對不起你姨母。但不管她,又負了她父親之託,君子一諾千金,這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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