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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若愣了一下：“精神病院？我怎麼在這兒？”
怎麼在這兒？
沉醉中的尼爾瞬間慌了一下，不過下一刻，記憶慣常不太好的尼爾，習慣性忘掉什麼後，就鎮定了。
尼爾心道自己也不知道桑若怎麼在這兒，他只是隨著他們病院搬家來到這裡，正巧碰到同樣搬來的桑若而已。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和桑若很有緣分！
是時間和距離都無法分割的緣分。
尼爾帶著一點點不明所以地心虛，以及更多的盲目自信，不過這些想法尼爾覺得不能拿來應付桑若，斟酌地道：“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在這裡，你好像是被新入職的物理治療師帶進來的，他是一個瘋狂的科學家，喜歡電擊和抽血，外界都不太理解他，以至於走上了違法犯罪的道路不得已進入這裡。幸好你剛來，還沒有遇到什麼可怕的事。”
物理治療師？瘋狂科學家？電擊和抽血？
桑若按按太陽穴，看著眼前那雙凝望自己的眼睛，隱隱覺得自己正在被帶進溝里，但是這種感覺是如此熟悉，竟讓桑若沒有什麼反駁質疑的欲望，反而有種習慣性地想要順著對方說下去的想法。
倒是有趣。
桑若直白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打量到對方眼神中泛起一絲絲心虛的時候，開口問道：“你住在這家精神病院？你住多久了？這裡怎麼樣？”
他在關心我。
尼爾第一眼看到桑若的時候，原本以為看到桑若，聽到他說話，就是最讓人滿足和愉悅的事，可是現在聽到桑若似乎在關心自己的事情，原本的那種滿足和愉悅一下子仿佛從已經裝滿的瓶子裡溢出來的水，轉眼間就變成了汪洋大海，幾乎將他淹沒。
“我……”不太好。
尼爾突然有些矯情的衝動，讓對方多關心自己一些。
雖然這家精神病院非常不錯，雖然這裡的病友說話親切可愛，醫護人員給人家一樣的溫暖……
但是這裡之前都沒有你。
尼爾正想要矯情一番，順便如數家珍地給桑若介紹介紹自己的地盤，但是在桑若的注視下，尼爾想著想著醫院裡有趣的病人們，驀地笑容消失。
被桑若注視的時間長了，尼爾會覺得，這個人眼裡，如果就這樣一直只看著他就好了。
這個世界，怎麼能有比他更有趣的人呢？
尤其在自己這麼無趣的時候，這麼多有趣的人和物，不會吸引走他的注意嗎？
眼見桑若的眼神因為自己驟變的神情浮現疑惑，尼爾重新掛上了微笑，但是笑容已經變得有些陰暗起來。
尼爾將之前快要到口的什麼美好的精神病院有趣的精神病人統統抹去，對桑若道：“這家精神病院非常的糟糕恐怖。這裡的病人一個個精神分裂，行為不像人類，喜歡吃生肉、喝生血，特別的不衛生，且都有暴力傾向，長得也都很是寒磣醜陋難看可怕。”
尼爾著重地埋汰了病友們的長相，這些原本在他口裡都是奇形怪狀小可愛的存在，被他用接連四個貶義詞否定。
說完病友，戲精成分上來的尼爾意猶未盡，又惡劣地開始攻擊起醫院裡的其他成員，信誓旦旦地道，“醫護人員更是毫無人性，對病人動輒打罵，還會將犯錯的人關進地下室的小黑屋電擊虐待，狠起來連他們自己人都要電一電……簡直像是監獄裡的牢頭一般，不，不是像，這裡本身就是一家監獄！”
桑若聽著尼爾的話，剛剛那種感覺又來了。
就是那種要被帶進溝里，卻還覺得對方開心就好的感覺。
聽著尼爾絮絮叨叨地說著這間精神病院的壞話，桑若就仿佛看著一個喜歡演戲的朋友，在台上特意為自己表演一出新的舞台劇一般。
桑若確定，自己一定認識對方。
對方應該也認識他。
他們倆的關係……估計不太一般。
這人看著他的眼神，委實不太清白，而桑若自己，每每感覺對方在胡扯，但是又無意拆穿時，腦海中總是划過色令智昏幾個字來評價自己。
可能地球這裡的某種規則影響，讓他們暫時忘記了彼此吧。
不過哪怕沒有記憶，看到這個人在自己眼前，桑若之前那種飄忽不定的狀態，漫無目的和方向的躁動，也消泯了不少。
原來穿越時空想要尋找的家似乎已經不再有家的感覺，陌生的人、陌生的地球、陌生的環境，哪怕自己小心翼翼地和這裡相處，似乎仍然有諸多的格格不入，反而是如今遇到這個記憶中已經想不起來的人時，有種莫名的平靜，仿佛在茫茫宇宙中又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家一般。
其實之前遇到吉悠的時候，桑若隱隱也有類似的感覺，甚至在對方生疏地看著自己時，會忍不住要欺負對方，惡形惡狀，只是那時候桑若的精神體擠壓得太過，很多情緒都非常片段化，連貫不起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
見桑若一臉認真的聽著自己說完，尼爾滿足地總結道：“你放心，雖然這裡很可怕，但是我會保護你的，我一定會把你送出這家恐怖的精神病院，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好。”桑若點頭，做出一副很相信尼爾的模樣，仿佛都靠你了。
看到桑若回應自己，剛剛還因為說別人壞話而有點心虛的尼爾，忽然就覺得自己說得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