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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剛剛繼續待在房間,會難受到忍不住出格做點什麼把她嚇到,只好出來抽根煙,緩和情緒。
半晌,口袋裡的手機振動。
拿出來一看,是檀遠舟。
他斂眸接起,貼至耳邊,清了清嗓音,開口的聲線恢復冷淡:「餵。」
檀遠舟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我剛忙好,聽朋友說人找到了,想著給你打個電話再問問,茉茉怎麼樣了?」
「找人的時候受了點輕傷,沒什麼大事,今晚和她在她閨蜜家這邊住一晚。」
「我就說不會出什麼事,瞧你緊張的。」
今天下午檀茉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檀遠舟正在忙事情,沒空多想,忙好後才記起來謝祁琛應該在霖城有人脈,便隨手給他打了電話,才知道那頭正在往霖城趕。
謝祁琛從煙盒裡抖落出根煙,咬進口中,啪的一聲打開金屬打火機,青藍色火焰點燃菸頭。
他扯起唇角,淡漠反問:「我緊張我老婆,跟你有關係?」
檀遠舟輕嗤一笑:「呦,老婆都稱呼上了,占有欲這麼強啊,但是人家今天遇到事情的時候怎麼沒找老公,而來找我啊?」
謝祁琛吸了口煙,語調冷至冰點:
「檀遠舟,你不想死就繼續說。」
電話那頭的人繃不住笑,慫得連忙收回話:「我錯了,開個玩笑。」
謝祁琛斂眸抖落菸灰,思緒飄散,檀遠舟正經幾分的聲音再度傳來:「不過你也別不開心,俗話說事情得一步一步來,你們才剛結婚不久,茉茉還不適應你們之間的關係、沒辦法對你完全信任很正常。」
謝祁琛聞言,偏開深不見底的眼,看向遠方,「我知道。」
檀遠舟安撫他:「不著急,給她點時間,反正你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她在身邊。」
「嗯。」
末了檀遠舟要去睡覺,兩人便結束了通話。
謝祁琛把手機揣進兜里,捻滅第二根煙。
夜色如墨般,在冷風的挑染下,帶上更深的涼意。
今晚小姑娘眼睛紅紅的模樣再度浮現腦海中,讓她心底柔軟塌陷。
他捨不得她因為他掉一滴眼淚。
正如檀遠舟來說,建立一個親密關係是需要花費時間的,可他們是聯姻,又闊別了幾年重逢,沒有感情基礎。
對於小姑娘來說,他們之間只是合作夥伴。
她面對他,陌生,疏離,拘謹,都是正常的。
他可以慢點節奏,等等她,等她慢慢依賴他,等她喜歡上他。
-
一個晚上,檀茉時不時被凍醒,睡得很不踏實。
她冬天特別怕冷,加之感冒,山裡的冷意一點點難熬地滲入骨頭,逼得她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個球。
凌晨四點,她再次被冷醒,睜開惺忪睡眼,就看到窗外的天隱隱泛白,太陽還未升起。
她稍稍翻了個身,突然身旁空空如也。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躺著。
她摸了下,發現那塊床墊冷冰冰的,沒有躺過的痕跡。
謝祁琛呢……
他昨晚離開房間後難道還沒回來嗎……
檀茉忽而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連忙拿出手機,給男人撥去電話。
幾秒後,電話接通。
她輕聲喚:「謝祁琛……」
那頭傳來男人磁沉溫和的嗓音:「嗯,怎麼醒了?」
「你在哪兒,我醒來沒看到你……」
「我在樓下車裡休息,昨晚處理公事太遲就沒上去。」
其實他是扯了個理由,主要是怕他躺在她旁邊會讓小姑娘睡得不自然,考慮到她累了,想讓她一個人好好休息。
「我還以為你去哪兒了。」
男人低聲一笑:「擔心我?」
檀茉羞窘咕噥:「誰擔心你了,我是怕你被山裡的狗熊叼走了……」
「被你叼走麼?」
「你才是狗熊呢。」
車裡的謝祁琛坐起身,按了按睏倦的眉眼,柔聲問:「怎麼了醒得這麼早?不舒服?」
檀茉裹緊被子,想到昨天他說她可以依賴他,便聲音輕輕說出實情:
「房間裡好冷,我現在很難受……」
謝祁琛眉峰微蹙,「窗戶沒關好麼?」
「關了,但是還冷。」她打了個噴嚏,難受地哼唧幾聲。
男人沉穩的聲音傳來:
「等等。」
一分鐘後,臥室的房間門被推開,檀茉睜開眼,就看到謝祁琛走了進來。
檀茉的心無意識踏實下來。
他走到床邊坐下,抬手去摸她的腦袋,眉峰緊蹙:「有沒有發燒?」
她搖搖頭:「應該沒有。」
謝祁琛眉擰得更緊,「鼻音這麼重。」
檀茉難受地耷拉下腦袋,謝祁琛握了下她手,發現跟從冰箱裡拿出來似的,「怎麼冷成這樣。」
現在還早,謝祁琛也沒辦法找紀家人去拿新的被子,讓她去車上睡覺也不舒服,謝祁琛沒說話,半晌脫掉外套,在旁邊躺下來。
檀茉呆愣住,只見男人側身看向她,黑眸灼而深沉:
「過來。」
檀茉懵然,慢慢挪動到他面前,下一刻就被他一把摟進懷中。
男人溫熱的身軀瞬間拂開她周遭的寒冷,攜著讓人心安的沉木檀香席捲鼻息,一下子占據她全部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