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心慌，心也痛
南門栩！船上的其中一個舵手，竟然是南門栩！
之前他一直戴著帽子，大家完全認不出來，但見他身上沒有半點危險的氣息，所以，大家也沒有放在心上。
船已經開出了一段路程，雖然是要去對岸，但，並不是直對岸，得要先去下游，再從下游的對岸上岸。
如果不是九兒越來越覺得這道身影很熟悉，她可能也沒有注意到南門栩的存在。
「為什麼……不跟我們相見？」九兒的話在看清楚了南門栩的臉色之後，變得輕微了起來。
他臉色很差，蒼白如紙！
她一把執起他的手腕，南門栩卻快速躲開，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用力，引起了一陣咳嗽。
「你……」
「我沒事，只是有點風寒。」南門栩又咳了兩聲，聲音有點沙啞，聽起來確實是虛弱的。
不過，他卻對九兒展露出點點笑意：「我真的沒事。」
「讓我看看。」九兒固執地將他的大掌重新執起，這次不允許他拒絕，長指落在他手腕的脈門上。
很快，她臉色一沉，急了：「你受了很重的內傷！」
「等我回去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好起來。」
「真的是南門將軍？」他沒有回應，是因為不想騙她，卻也不想在她面前說出自己的艱難。
鳳九兒只覺得鼻子一陣酸楚，為了這個可憐卻又痴傻的男人。
「他們對你竟然真的這麼……」這麼殘忍！不管怎麼說都是親生兒子，怎麼可以下這麼重的手？
以前九兒只是以為他在南門一族沒有地位，不受寵而已，可是沒想到，他原來過得這麼艱苦。
自己的親生父親，因為生氣，竟然可以將他打成內傷，甚至還是重傷！
虎毒不吃兒，試問天底下，哪來這麼惡毒殘暴的親爹？
「祖父生氣，姑姑也生氣，父親也只是為了平息他們的怒氣，下手才會如此重。」
南門栩不想讓她擔心自己，又咳了兩聲，便立即安慰道：「平時父親不會這樣的，你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一點傷而已。」
鳳九兒沒有說話，心頭酸酸的，心裡的愧疚排山倒海而來，可是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可以為他做什麼。
南門栩又道：「我真的沒事，你現在情況特殊，也就不用替我擔心了，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為什麼剛開始不出來相見？要不是我眼尖，你還不打算讓人知道自己在船上呢，是不是？」
九兒瞅著他，有點怨念：「朋友一場，連告別都不願意？」
「不想耽誤你的時間，卻又想親眼看到你們安全到達對岸。」南門栩笑了笑。
九兒才發現，這傢伙笑起來的時候，其實也真的挺帥的。
她長吁了一口氣，有幾分無奈：「南門栩，我感激你的幫忙，可是有些事情，我還是想跟你說清楚。」
就是因為知道他也是個很帥氣的男子，她才不想讓兩個人之間那莫須有的關係，耽誤了他的一生。
「南門栩，我們是朋友，你……你將來會遇到很多好姑娘，我希望你……」
「是我給你壓力了嗎？」南門栩眼底的笑意漸漸散去，但這聲音始終是柔和的。
「沒關係，婚約不是已經退了？我與你現在都是自由之身，你想做什麼，我不會阻止，也不會介意。」
分別在即，不想給她多添半點煩惱，現在形勢不太樂觀，將來要走的路還很艱難。
他道：「如你所言，我們是朋友，難道朋友之間不該要互相幫助？若是我出了事，你也會幫我的，是不是？」
「當然！」他如此真情相待，將來只要他的有困難，自己一定幫到底！
「所以，也就不用言謝了，將來等你鎩羽而歸，我還指望著你的幫助。」
南門栩別過臉看著江面，雖然是和九兒在說話，但，掌舵的手並沒有鬆懈。
他看著河面，蕭索的側臉竟然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孤單的感覺。
九兒不是不知道，他這話也不過是在安撫她，希望她不用感到太抱歉。
事實上，她這次跟著九皇叔以朝廷重犯的身份離開，歸期根本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是不是還能順利回皇朝，也是無人能知曉。
將來誰能給誰帶來幫助，真的不知道，南門栩恐怕也不想指望她，他不是那樣的人。
「那日……」有些話之前沒有機會說，九兒心裡始終是愧疚的。
「那日，情非得已，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你的人不需要擔心，你安好無恙，是不是？」
南門栩不會不明白，若是不明白，豈會有後來這一連串的事情？
昨日他主動去給她調換身份的時候，時間太倉促，再加上轎子外頭全都是南門榮的人，有什麼話都不能多說半句。
如今，終於有機會說上幾句話，南門栩盯著她姣美的側臉，就算只是說幾句話，也是好的。
可他也不過是匆匆看了她一眼，便立即又看著河面，不想讓自己眼底的情愫流露太多。
離別在即，這一別不知道何時才有機會相見，忽然間，心慌得很，心也痛得很。
是不是真的只因為一張聖旨，便認定了這個未來的娘子？以前，必然是，現在，他不清楚。
只知道一想到將來相見之日遙遙無期，整顆心整個人都不好受，哪裡都不舒服。
就連內傷也不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痛苦，這樣的痛，只有自己知道！
他不覺得，這樣的感覺，需要讓任何人知曉。
「這一路去鳳凰城，路途遙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再像從前那樣，不要命去拼。」
這丫頭有時候真的很瘋狂，為了某些人某些事，連命都可以不要。
以前以為她是個恃強凌弱的，可沒想到，她竟然是如此熱血的一個人。
他承認自己以前也被世俗的目光帶歪，看走眼了。
如今再看鳳九兒，看到的不是她出色完美的傾城面容，而是，她那顆永遠熱烈跳動的心！
這樣的鳳九兒，就像是自帶光環那般，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