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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瑀忍不住問:「為什麼?難道不該是以忤逆之名,全部抹去,才符合你應該做的事?」
「我做什麼事,輪得到你來揣測?就像你之前錯誤地揣測天道對你們宿命的安排一樣?」
崇瑀:「……」
他嘆了口氣:「既然天道強大至此,我們之前做的事確實如同笑話一般,至於對天道的揣測是對是錯,好像已經不重要了……我們把天道得罪得這麼嚴重,事到如今,要殺要剮全憑尊意,本王也懶得再多說什麼。」
楚戈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嘆了口氣:「崽,我對你很失望。」
「既然你提起秋無際,我倒是想起我曾經和她說過的話。」楚戈慢慢道:「我和她說過,逐日一族是我在東大陸所設最重要的族群,它寄託的是我自己的族群中最偉大的特質之一,對認知世界的執著,不滅的意志,具現為逐日這件事來體現而已。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你們歪成了這樣……」
崇瑀默然。
如果單說求知的執著與意志,好像沒錯?
其實這也是他們族群所驕傲的特質,想不到這是天道自己的寄託。
也就是說,其實天道對他們有很大的期許吧……所以他說,只有他才對他們感興趣,這話好像不是虛言。
畢竟楚戈此時完全沒有必要虛言,他抹掉這個族群,只在一念之間。
楚戈低聲道:「也許是我的錯?讓你們日復一日的追逐,卻沒有一個結果……導致走向了極端與誤解,是我的問題……」
崇瑀下意識道:「不是……」
「嗯?」
「我們……我們本也不會有什麼誤解,若是逐日如此輕易,那便不配為我們的追求,萬載不成才是應該的……」崇瑀低聲道:「我們或許是被天帝誤導了。」
「他怎麼誤導的?說我只是在玩你們,就是讓你們看得見摸不著?然後你們就信了?你們是白痴嗎?」
「……」崇瑀不答。
其實當初容易信天帝,和現在楚戈說什麼就是什麼,本質也是類似的,因為「他太強了」,「沒有必要虛言」。
何況天帝是有舉證的。
比如說你飛升了,那就進入另一界,和此界的日月又有何干?你們追逐萬載,追了個寂寞?
但如今天道說,飛升之後才可摘日月。
萬載以來,誰都沒證實過,那當然是「專家」說的容易取信。之前人家天帝在天界,當然比你們懂太陽。而如今天道親自「闢謠」,那當然天道說的更值得採信。
何況天道的視角明顯更宏遠,超出了太陽本身。
他們逐日一族追求的是世界的真實,是求知,太陽只是其中一個具體的體現,它不是全部。追不追得到太陽又如何呢?這種為了探索和求知的努力與堅持,才是這一族的根本之道啊……
天道說到的,才是他們族群的本質,萬載以來,已漸忘矣,鑽進了牛角尖。
這是天道的錯嗎?
天道在罪己,而自己還在嘴硬。
崇瑀身上的冷汗更多了,之前是身軀痛的,如今卻是心靈之錘。
這麼久以來,大家都做錯了……卻自以為正確,做了天帝手中的槍。
他終於慢慢跪倒在地,俯首道:「父神……是我錯了,願受父神任何責罰,粉身碎骨亦無怨言。」
楚戈冷冷道:「我確實不想寬恕你們。」
崇瑀叩首:「錯在我一人,與族群無關,我願承擔所有責罰。」
楚戈默然半晌,忽然回手指向西邊:「即日起,無盡之海限制解除,兩岸隨意穿梭往返。」
大海之中捲起雷聲,海上迷霧徹底消散。
「即日起,逐日一族隨修行上升而回歸常人體態。逐日之王崇瑀悖逆天道,妄動刀兵,罰不得飛升,鎮守無盡之海萬年,守護往來通途。」
天道綸音傳遍大地,這是萬載以降,這個人世間首次傳揚上蒼的聲音。
「嗖嗖嗖!」秋無際一劍光寒,將眼前的所有對手盡數逼退,她看得見對手們駭然的神情,那是對天道降臨的震恐。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言出法隨、剖判大陸、定規日月的主神……大家信仰的、尊敬的、追逐的、亦或是不服的,原來不是虛無,不是冥冥。
楚戈全方位地干涉世界的一切,再無忌憚。
眾生俯首,乾坤就在筆下。
又何須遮掩?
第409章 一言封佛,一言立君
秋無際有點小憋屈。
因為她本來一個人把所有渡劫強者拉一起a了還占上風的,本來是一場盪氣迴腸牛逼哄哄的大決戰。
結果天道降臨,大夥都不傻,很容易看出天道和眼前的女人是一夥的。
然後全投了。
虎頭蛇尾。
看著一群強者單膝下跪俯首稱臣的模樣,秋無際無語得要命,只能澹澹留下一句:「爾等考慮清楚了?從此生死由人。」
結果剛剛還打生打死的強者們低眉順目:「您是神卷之王,我們將是最忠誠的騎士,為吾王奉獻生命。」
秋無際這才想起這個大陸楚戈是揉合了一部分西方味道寫的,這裡沒有宗門,全是部族和城邦,對他們來說,自己確實是王,還是神卷命定之女王。
在神州號稱無冕之帝,那也是無冕,這裡好像要加冕了。
他們敬的是天道,自己這算代天巡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