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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菡萏院和梅園的密室,他行房時的生澀,還有對夏侍妾過快的忘懷……

  分明有那麼多蹊蹺的地方,她卻並未放在心上。

  可若他和夏侍妾真的沒有什麼,那她呢?

  豈非梅園那夜,他從一開始便知道與他糾纏的人是誰!

  碧蕪一顆心亂得厲害,連帶著步子都亂了,她只覺有些頭暈目眩,身子搖搖欲墜,正欲伸手去扶什麼,已然被打橫抱起來,放在了小榻上。

  待她緩過來一些,男人在她跟前徐徐蹲下身,他很清楚與其等她質問,不若他主動交代或還能減緩她幾分怨怒。

  他思量半晌,娓娓道:「朕本不想騙皇后,只想名正言順將皇后娶回府,可一開始不是皇后先騙了朕嗎?」

  她腹中的孩子分明是他的,卻偏要說孩子的父親已經死了!

  碧蕪雙眸微張,正欲說什麼,成則帝卻看出她的心思,快一步道:「那夜梅園雖是沒有點燈,可朕常年習武,聽視優於常人,不可能看不清朕碰的究竟是何人!還有十三辦的那次賞花會,與應州一行,皇后真的覺得,那些所謂的巧合真的只是巧合嗎?」

  他只是故意一次次出現在她身邊,因他一直在等,等她主動告訴他,或是他尋著機會,再提梅園那夜兩人的意外,以負責為名將她娶進門。

  可不想等到最後,等來的卻是她對他的唯恐避之不及,和一句堅定的「孩子的父親死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於陪她演這場戲,一演便是近四年。

  「朕無意欺瞞皇后,可朕總覺得,若朕道了真相,皇后定會逃得更遠。」他凝視著碧蕪,眸中深情,似要將這顆心剖給她看,「朕從許久以前,便心怡皇后,朕心裡,也始終只有皇后一人。」

  看著那個被萬民奉為天子的男人,蹲在她跟前,與她道著令人面紅耳赤的情話。碧蕪卻覺腦中亂鬨鬨的,生不出絲毫感動,只思及前世種種,越發覺得這些話虛偽可笑起來。

  從許久以前便心怡她的人,卻傷她最深。他心怡她,卻還命人奪走她的孩子,不告訴她真相,讓她從始至終都以為他歡喜的是另一個人。

  他能有什麼苦衷,以至於瞞她這麼深,是喜歡她卻嫌棄她前世卑賤的出身,還是怕她影響了旭兒的前程,才會只讓她做旭兒的乳娘?

  縱然這一世他對她千般萬般好,可看著這張臉,想起那杯毒酒,她根本釋然不了。

  碧蕪只覺心口似教人攥住,一陣陣絞痛,她強忍下淚意,看著成則帝道:「陛下,若臣妾當初並未認親,始終只是譽王府一個卑賤的婢子,陛下還會如現在這般待臣妾好嗎?」

  成則帝稍愣了一下,旋即定定道:「會!」

  碧蕪諷刺地勾了勾唇角,只在心下重重地吐出兩個字:騙子。

  成則帝說的自然是真心話,可眼前的女子顯然沒有絲毫信他,她看著他的眼神陌生而又悲傷,好似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他心下一咯噔,生出從未有過的慌亂,如今一切明了,她莫不是因他當初為了強留她做的卑鄙之事而寒心失望了。

  那種患得患失感再度溢上心頭,他先前的感覺並沒有錯,這個近在咫尺的人,心卻離他越來越遠。

  成則帝眸色深了幾分,攥著碧蕪手的力道亦重了重,如強調一般道:「朕並未說謊!」

  凝視著他眸中的真摯,碧蕪沉默許久,到底緩緩避開了眼,「陛下登基不久,想是御書房政事繁多,臣妾便不留陛下了。」

  見她冷漠地下了逐客令,成則帝的心愈沉了幾分,他知自己再多言也無益,許久,低低道了句「好」,緩緩起身出了正殿。

  銀鈴銀鉤始終守在殿門外聽著,雖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卻知道她們主子似乎和陛下起了爭執。

  此時見成則帝面沉如水地推門出來,一時皆站直了身子,垂著腦袋一聲也不敢吭。

  須臾,便聽成則帝低沉的聲兒響起,「這幾日外頭天寒地凍的,還是莫讓皇后出去了,好生在裕寧宮待著,若是染了風寒便不好了。」

  銀鈴銀鉤怔愣了一瞬,才明白這話中之意,兩人驚詫地對望一眼,遲疑著正欲應下,只聽一聲奶聲奶氣的「父皇」。

  抬眸看去,便見小皇子由姜乳娘和錢嬤嬤跟著,小跑過來。

  見到旭兒,成則帝沉冷的面色稍稍緩了幾分,他一把將他抱起來,問:「旭兒是來看母后的?」

  「嗯。」旭兒點了點頭,「母后在裡面嗎?」

  「你母后她,有些不舒服,旭兒今日還是莫要去擾她了,不若同父皇一塊兒去御書房坐坐?」成則帝道。

  見旭兒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成則帝索性抱著他,一路往御書房的方向而去。

  走出一段,喻淮旭折首看向裕寧宮的方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成則帝方才對銀鈴銀鉤說的話,他盡數聽見了,他到底不是真的三歲稚童,很清楚那話名為關切,實則是他父皇要囚禁母后。

  他其實早便來了,只聽說他父皇與母后正在裡頭說話,就極有眼色地沒進去,但去院子裡玩之前,聽到了殿內傳出來的爭執聲。

  他仿佛聽見他母后說了「一直在騙我」這幾個字。

  這一世和上一世他父皇騙了他母后什麼,喻淮旭很清楚,倒也不怪他母后如此生氣。

  他沉吟半晌,驀然眨著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道:「旭兒方才聽見,母后和父皇似乎是在吵架,父皇你,是欺負母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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