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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知道,藥粉倒入碗中的一刻,她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無論結果如何,她只能咬牙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

  她顫顫巍巍終於將托盤放到了桌上,皇上看了一眼藥,因為蘇樂的分神,今日的藥煎得稍過了些火候,同往日比起來顏色要深一些。

  皇上看了一眼,問道“今日的藥好像有些不同?”

  蘇樂冷汗直冒,卻還是強裝淡定地回答“皇上好眼力,今日臣女加了些新藥材。皇上日夜為國事操勞,這些藥不僅可以助眠,也可以有效地緩解肌肉酸痛。”

  皇上點點頭,再沒懷疑,他早就將蘇樂看做了自己人。

  他端起藥碗,輕輕吹了吹,中藥味溢散開來。

  蘇樂聞到這股子中藥味,不禁想起她在蘇府和蘇冬青一起站在曬場擺弄藥材的場景,再想到佩蘭進宮前和自己說的一番話。

  醫者善也,臣者忠也。

  今日這一碗藥下去,她兩者皆失。

  眼看著皇上拿著勺子舀起湯汁,蘇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她低著頭,剛要將王爺的計謀和盤托出的時候。

  栢清輝向前一步,擋在她面前,拱手對皇上說“臣有要事要報。”

  皇上一皺眉,放下藥碗,問道“何事?”

  栢清輝從懷裡掏出書信,交於皇上。

  皇上剛看了個開頭,氣得鬍子都直了,他瞪大了眼睛,邊錘龍椅,邊高呼“逆子啊,逆子啊!”

  皇上對外喊著“來人,快來人。”

  栢清輝攔住他,又說“皇上不必擔心,臣已經派御林軍將王府圍起來了,只要皇上一聲令下,護衛立刻將他拿下。”

  皇上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那你還在等什麼,等著他拿著刀衝進皇宮嗎?”

  栢清輝拱手,他趁著轉身之際,故意拂過桌面,掃翻了那碗藥。

  皇上聽到二皇子造反的消息,既憤怒又悲傷,他癱在龍椅上,垂頭哀嘆連連,沒有去在意栢清輝打翻的藥。

  栢清輝回身拉起蘇樂,他走到殿外對護衛說了一句什麼,又折回了殿內。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站在一旁,皇上坐在龍椅上,緊緊盯著殿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過了一會,他們聽見殿外傳來衝殺的嘶吼,護衛持劍跑進宮裡,請示道“二王爺帶兵攻入皇宮,現在葉少將正帶著護衛和他廝殺,但……”

  他的話沒說完,皇上高聲道“殺!殺!殺!告訴葉將軍,對待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不必推讓!”

  “是。”護衛走出宮殿。

  皇上對於殿外的衝殺聲十分憤怒,他不顧栢清輝阻攔,背手走出書房,他要親眼看一看這個逆子到底是要如何對自己。

  皇上走出宮殿,栢清輝一下子輕鬆了不少,他上前一步,撿起剛才掉落的碗。

  蘇樂走到他身邊低聲問“你早有預料?”

  栢清輝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他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說道“是也不是,我說過一切全憑你心意。今日若是你讓皇上喝下了這碗藥,那麼御林軍會衝破宮門,直逼御書房。可你既然後悔了,那麼我就讓他們衝進王爺府里捉拿叛黨。”

  蘇樂眉頭緊鎖,眼前人不動神色地說出這番話,讓她震驚不已,她又一次問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這御林軍皆聽你指調?”

  栢清輝泛起一絲微笑,回她“我說過我是你的人。御林軍首葉建不僅是我的故交,而且我曾救過他一命,所以他今日這是還我當年的恩情。”

  蘇樂咽了一口口水,背後冒出冷汗,眼前人眼眸里的深邃,才是真正讓她害怕的。

  栢清輝看到她的神色,微微向前一步,說“你不必擔心,我說過我會護你周全,所以,你只要安心待在我身邊即可。”

  訓練有素的御林軍片刻就拿下了二王爺為首的叛軍,皇上念及父子之情,並沒有將他送上斷頭台,而是將他永遠囚禁在了地牢里。

  過了幾日,牢里傳來他自戕的消息。

  二皇子自戕後,皇上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睡眠質量直線上升。

  蘇樂叫停了建造處,也搬離了國師府。

  *

  好不容易一家人終於團聚在一起,蘇冬青為女兒在最後關頭作出的決定而驕傲。

  他拉著蘇樂的手,老淚縱橫地說“難為你了。唉,都是為父的不好……”

  蘇樂搖搖頭,慰解道“無妨,都過去了。”

  為重獲自由,也為蘇樂歸府,蘇冬青令後廚做了一大桌子的美食。

  他拉著的蘇樂的手往會客廳走,兩人邊走邊說著什麼。

  就在他低頭的一瞬間,看到蘇樂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蘇冬青一下子臉色大變。

  他停下腳步,蘇樂也跟著停下,她還沒反應過來,蘇冬青指著她的臉怒斥“你、給我出去跪著。”

  蘇樂有些不明所以“啊?”

  蘇冬青又重複的一遍“出去跪著!”

  蘇樂還是沒有動,蘇冬青以為她是在故意裝傻更生氣了,他從一旁抄起雞毛撣子,朝著她的小腿打去,動作快到她來不及閃躲。

  蘇冬青邊打,眼淚直掉。

  見到他這副樣子,蘇樂只得跪到了院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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