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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少珩:「……」

  他把盤子「咄」一下丟回水裡,不洗了,鬧脾氣了。展言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半天不知道算怎麼回事。他一邊琢磨著,一邊自己把碗洗了。洗碗擦擦手,腦子裡也琢磨得差不多了。站琴房門口看生悶氣的人,扭捏了半天說了一句:「你才25歲。」

  江少珩抬頭看他,糾正了一句:「26.」

  展言直撓頭。他倒是從來沒懷疑過江少珩跟他在一起的心,當時說想跟他走一輩子的心也是認真的,但江少珩突然這樣他又有點兒驚慌,感覺和拿著戒指跪下來求婚沒什麼兩樣。

  江少珩顯然把他的無措當成了猶豫,真生上氣了。展言有口難辯的,追著在江少珩背後解釋:「不是,你聽我說……這個,咱們也不是親屬關係,必須兩個人都有資質才能上房產證。」

  江少珩:「你不是明年就有資格了嗎?」

  「是,」展言無奈,「但也得分別公證出資,以後一旦有糾紛……」

  江少珩回頭看他:「什麼糾紛?」

  展言噎住了。江少珩那眼神就跟他現在要跟他提分手一樣。

  「不是。」展言非常謹慎地措辭,「我的意思是……沒有必要嘛,婚前只能一套房子,首房首貸比較划算……」

  「婚前?」江少珩危險地眯起眼睛,「你還想去跟誰結婚?」

  展言:「……」

  完了,他怎麼不會說話了。

  展言費了半天勁跟江大少爺解釋,買房不是買個冰淇淋,看手頭的現金超過了標價就可以去買。他講政策講貸款講現金流投資講得嘴巴都幹了,江少珩才說了一句話:「我想有個最接近結婚證的東西。」

  展言一下就啞了,哭笑不得的。也不能說江少珩這個思路錯,他眼裡房子是財產是投資是他奮鬥的成果,在江少珩眼裡那是結婚證的替代物。

  展言往椅背上一攤:「那我還就想要張結婚證呢。」

  他說完就站起來去洗澡了,費這半天勁,累得很。留江少珩自己一個人琢磨半天,也不知道展言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金小敏已經入籍了加拿大,但是他和江楚都沒有。嚴格來說他還是中國公民,就算跟展言去加拿大登記結婚,也更像是自欺欺人,他們回來就沒有任何用了。

  等展言洗完澡再回來,江少珩還在一臉嚴肅地琢磨。展言擦著頭髮給自己倒水喝,一邊問他怎麼還不去收拾行李。江少珩明天要出去演奏。東苔出事以後,他為了陪伴展言已經推掉了太多演出機會,其實有點兒耽誤了拿獎以後的最好時機,再加上他又不愛跟媒體打交道,不打造人設也不宣傳自己,身邊人都替他著急。這次演出還是展言替他答應了,趕著他出門賺錢去——原話是,「你不會以為賺了這一百萬美金就能退休了吧?」

  但是江少珩沒回答這個話,反而特別嚴肅地問他:「你要推動同性婚姻立法嗎?」

  展言「噗」的一聲把水都噴了出來,嗆了個驚天動地。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江少珩,第一反應是過來摸他腦門看看是不是發燒了。確定江少珩沒有發燒且是認真發出這個疑問的時候,展言被他震撼得半天沒有說得出話。

  「我連一個小——公司都管不了,」展言伸出手比劃了一個很小很小的距離,表示這就是翌晨的規模,「還推動立法?你沒事兒吧?」

  江少珩:「那你說你要結婚證?」

  「我……」展言語塞了。他發現無論他和江少珩相處了多久,他還是能氣到他,讓他意外,讓他無語,又讓他哭笑不得還覺得這人怎麼這麼可愛。

  也不懂他在擔心什麼,展言心想。其實他不是真的需要一張證書,或者什麼近似結婚證東西,戒指也好,信物也好,都不需要。他能跟江少珩過一輩子,他很確定。

  「喏,」他摸了一下江少珩的手腕,指腹觸摸過江少珩的紋身,「這不是已經有了嗎?以後你要是變心,我就把你手砍下來!」

  江少珩眉頭一皺,嘴唇張了一下,展言懷疑他要說「那你變心怎麼辦」,展言的紋身在腰上,砍手能活砍腰可不能活。但他猶豫了一下又沒說出來,不知道是因為感覺他沒了手也不能活了,還是意識到展言不是當真的——都有可能,展言現在不憚以最離譜的可能來揣度江少珩的腦迴路。

  「趕緊去收拾行李!」展言懶得再跟他囉嗦,照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下去,頗有當場把他掃地出門的架勢。

  江少珩這一趟出門又是個把月,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五月花開的時節。展言已經又跑上海去了,電影節開幕,他沒有受到邀請,但是跟著索尋一塊兒去碰運氣,簡直跟小攤販差不多,手裡捧著《鮮花聖母》看有沒有片商願意投資發行。雖然可能性很小,但索尋還是沒放棄在國內拿龍標的希望。

  可是名利場裡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加了一堆微信回來,卻沒有一個人對電影表示任何興趣。倒是有不少人問展言演不演,展言演的話可以考慮。還有的人則是一聽到「鮮花聖母」四個字就連連搖頭了,跟索尋說「聖母」兩個字太西方了,光標題就過不了審,算了吧。

  受挫了幾天,展言跟索尋都不想去了。江少珩落地上海,把行李放下,但展言已經不在酒店了,問他們在哪兒,展言就給他發了個地址,說跑去看行為藝術了。

  那地方還挺難找,一個小巷子裡。藝術家是索尋的朋友,每天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就在居民巷子裡坐著,看人。巷子口有個地鐵站,周邊有小攤販。藝術家打扮得非常整齊,西裝革履地坐在那裡,有台攝影機在街對面架著,一刻不停地錄像。他完全不動,就跟街上一個雕塑似的。人來人往的都是騎著電瓶車的普通市民,大部分當做沒看見他,但展言看見一個小朋友舉著冰淇淋過去,問「叔叔你熱不熱呀?」,藝術家也不回答,小女孩無辜地睜著眼睛,然後被手裡提著菜的媽媽牽走,暗暗地說了一句「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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