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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季青琢回身,正待說話,沈容玉已經將她單手抱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此時有兩列灰衣的侍衛往前追去,明顯就是在追方才撞倒季青琢的人。

  「莫怕。」沈容玉半抱著季青琢,對她說道。

  此時,他的腳下不動聲色地延伸出數股紅色血泉,在夜晚昏暗的燈火下,融入紅燈籠映照出的光影里,那紅色血泉直接將不遠處逃竄的那人絆倒,那人朝前撲了個踉蹌,逃跑的步子也慢了下來,後面灰衣侍衛很快追了上去,將那人捉住。

  沈容玉做了「好事」,深藏功與名,紅色血泉又收了回來,嘈雜聲漸散,季青琢卻還是沒能站穩,沈容玉能感覺到她的身體中心都放在他的臂膀上。

  他半抱著季青琢來到一旁的窄巷裡,這裡人少,光線也昏暗,沈容玉按住了她的腰,季青琢輕輕「嘶」了一聲。

  「撞得這麼嚴重?」沈容玉低頭問她道。

  「前些日子在雪林中受的傷還沒好。」季青琢老實承認。

  「第二日我說要給你繼續上藥,你非不願,說是好多了。」沈容玉的大掌自她的腰間移開。

  季青琢攥緊了自己的衣擺,她是確實覺得好多了,主要……沈容玉給她上藥,她很不好意思,她沒想到今日又被人撞一下,牽動了舊傷。

  她第一次出遠門,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狀況。

  如果,如果沒有攻略沈容玉任務的話,她現在留在玄雲宗里,或者是去虞素空那裡,都比現在舒服多了。

  她思緒偏移的時候,眼神放空得很明顯,所以沈容玉一眼就發現她走神了。

  「在想什麼?」沈容玉凝眸看向她。

  「在想要是不出門就好了。」季青琢低頭揉著自己的腰,她覺得自己能走了。

  「如此嬌氣,是紙做的嗎?」沈容玉問她。

  「小玉,我當然不是。」季青琢囁嚅著說道。

  她體質差,一直以來都這樣,似乎她全身上下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到她腦子去了。

  之前沒離開家太遠,她也未曾如此長途跋涉過,所以她還沒發現自己這麼脆弱。

  「能走嗎?」沈容玉見她安靜下來,便問道。

  ——他自然是不介意抱著她,但是這大庭廣眾,她肯定不願。

  痛楚逐漸消散,季青琢點了點頭,額上的青絲乖巧垂落:「能走。」

  沈容玉鬆了手,她的腳尖點地,全身重量壓了下來,鑽心的疼痛傳來,她皺起了眉頭。

  很快,沈容玉伸出手臂,又將她半抱起來了,他含著笑,調侃著問道:「琢琢學會說謊了?」

  季青琢有些惱了,沈容玉可以說她脆弱,但絕不能說她說謊,她方才是真覺得自己能走。

  「我沒有。」季青琢的眉頭微皺,她伸出手拍了一下沈容玉的手背,「小玉,放我下來。」

  這幾乎是她第一次在沈容玉面前展露一些不悅的情緒——或許是這幾日幾乎親密無間的相處,讓她習慣了他的存在,所以連帶著一些小小的情緒也流露出來。

  沈容玉低眸看著她微微皺起的眉頭,他想,似乎季青琢的氣惱情緒,他也是第一次見。

  「抱歉。」他說。

  沈容玉鬆了手,還是發力托著她,但讓她的腳尖點到了地上。

  「小玉,我自己能走,你不要抱我了……」季青琢還是因那一句「說謊」而耿耿於懷。

  沈容玉沒想到這塊木頭生起氣來,也如此固執,但面對她,他的脾氣是罕見的好。

  他的手移開了,季青琢扶著牆,讓自己適應這傷帶來的痛感,她怕疼,體質也不太好,第一次出遠門,就像是將一朵本該飼養在溫室里的花,放到了冰天雪地里。

  ——她本可以一直留在溫室里的,儘管這溫室可能是牢籠,她也不在意,她是會主動藏入密不透風罩子裡的人。

  「走。」沈容玉凝眸看她,他看到了她額上落下的汗水。

  這塊木頭,很難哄,他如此想道,笑也不願笑,惱了也久久不見開心起來。

  但終究,還是有些心疼。

  沈容玉側過身去,牽住了她的手,此時,那熟悉的紅色血泉再度出現,他融化著,幾乎是緊貼在地上,與地面上的斑駁落雪融為一體。

  季青琢換了一件披風,是曳地的雀羽,尾部閃著暗色的流光,大略看去,似乎沒什麼特別的,但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這披風上漂亮的紋路。

  這披風自然是沈容玉領著她買的,季青琢對打扮自己這種事,其實不太在意,她更願意把錢花在傘傘身上,把她的傘裝飾得花里胡哨。

  她致力於打扮自己的傘,沈容玉則致力於打扮她,但不得不說,這雀羽披風與她很是合襯。

  在季青琢嘗試著自己往前走的時候,她身體每一次重心的轉換,都會牽動腰上的傷,她沒說話,只忍著,直到什麼東西在雀羽之下,直接纏住了她的腰。

  於不可見的雀羽披風之下,流光溢彩的紋路起伏涌動,是那紅色血泉迤邐而過留下的痕跡,沈容玉是見不得她疼的,所以屬於他的紅色氣流,替他抱起了季青琢。

  季青琢扭過頭去,她看著沈容玉,又不知說什麼,只結結巴巴說道:「小玉……你不要……」抱我。

  沈容玉將自己的兩隻手攤開,他理直氣壯撒謊:「是法術。」

  「法術……」季青琢想拒絕,但她竟然意外地很……很喜歡這個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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