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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鋒柔軟,甚至於帶了些季青琢獨特的那種慵懶,就如此柔柔刷過後脖頸,是不一樣的舒適感覺。

  明明季青琢覺得自己畫得很快了,但沈容玉覺得這時間慢極了。

  許久,季青琢將傘面亮給他看,露出在角落的小小紅色曇花——在這完整的傘面繪圖中,它更像是繪者的標記落款。

  「我畫的。」季青琢對沈容玉說。

  沈容玉的聲音沙啞:「好看,但莫要碰水了。」

  他清楚地知道,若是碰了水,這小曇花便會被沖刷乾淨。

  「好。」季青琢開心地抱著傘傘說。

  沈容玉很快離開了,季青琢則在自己小院裡繼續閉眼一段時間,睜眼一段時間,去欣賞自己的畫作。

  她畫的曇花,真好看,除了顏色不對,但那氣質是到位了。

  沈容玉回了自己的居所,便去洗了個澡,在秋日裡,水是冷的。

  寒涼的水珠順著他的肌膚落下,他自院中小池裡走了上來,將那寬大的外袍自桁架上扯了下來。

  他入房間裡,對著鏡子,正準備將衣物穿戴整齊,但轉過身時,他在鏡子裡看到了沿著自己脊骨的一長條黑色細長傷痕。

  現在在那傷痕末端,後脖頸處,方才季青琢畫曇花的地方,多了一抹鮮紅顏色,在鏡中,如夢似幻。

  這一回,沈容玉眸底一向平靜的薄冰徹底被撞碎了,碎得徹徹底底。

  鏡中,醜陋的傷痕之上,墜著一朵小小出塵仙曇,是殷紅如血的色澤。

  ——這形狀線條,與季青琢畫的那朵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我已經開始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琢琢:做個標記。

  小玉: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琢琢:是我的了。

  小玉:???

  第63章 63%

  沈容玉側著頭, 拉出的脖頸線條修長,在窗外灑進的月色里,他的脖頸處有深深淺淺的陰影, 勾勒出骨骼的輪廓。

  他定睛看著自己耳後的曇花印記,延伸出的花瓣尾端纖細,配上血紅的色澤,在月下有了些妖冶的美麗。

  這確實是季青琢的作品, 因為他腰上佩戴著的曇花玉佩雖然線條簡陋,但大致也是這個形狀。

  沈容玉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他為何幾乎所有的衣物都與曇花有關?

  或許只是喜歡,沒有來由。

  鏡中, 他的長睫微顫, 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的衣袖隨著風拂動, 此時周遭的一切都安靜極了。

  須臾之間, 他消失在了原地, 屋內寂靜,秋日下的月光冰冷。

  ——

  季青琢在沈容玉離開之後便收拾了一下, 準備睡覺,她在剛回白水島的時候,已經餵過又又了,所以不用再去沈容玉那裡。

  她低頭, 將銅盆里的熱水撲到自己的臉上, 屋內溫暖, 所以她將自己的狐裘摘了下來, 搭在一旁的椅子上, 方才作畫, 她因為緊張, 面上汗涔涔的。

  季青琢洗了個澡,覺得自己好多了,她看向繪上了自己所畫曇花的傘傘,有些開心。

  似乎是什麼願望被滿足了,她本就很容易被填滿的心仿佛被包裹住了,安心熨帖得很。

  臨睡之前,季青琢小心翼翼地將傘傘搭在了自己的床邊,而後便爬上床榻,睡覺去了、

  她裹著厚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大粽子,將腦袋埋到被子裡,只露出後腦勺來,似乎只有這樣的睡法才能讓她安然入睡。

  許久,在安靜的夜裡,有道身影飛掠過月下,直直朝著季青琢的居所而去。

  安靜臥在院中一角睡覺的毛毛被腳步聲吵醒,它抬起頭來,看了沈容玉一眼,發現是熟人,便又低頭睡覺了。

  沈容玉提著手裡的葬雪劍,推門,直接走入季青琢的屋內,月光自他身後灑入屋內,將他的身影勾勒得伶仃修長。

  他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季青琢,漂亮的長睫垂落,眸中是掩飾不住的殺意。

  季青琢於他而言,或許只是一個好玩的物件,留著,逗一逗她,看著她的反應也頗為有趣。

  但是,季青琢竟然可以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用她的血,沈容玉無法理解這件事,但他極其厭惡被掌控的感覺,現在……季青琢在他身上留下痕跡,雖然是無意識的,但他……不能接受。

  既然不能接受,那殺了便是。

  他提劍,來到季青琢床前,看著她。

  季青琢睡得熟,而且她從來不做夢,所以此時她的呼吸均勻,呼吸聲清淺。

  她緊緊攥著自己的被角,在睡夢中,她也是如此沒有安全感的姿態,似乎誰也不能給她一種令她安心的力量,而她又極不相信自己。

  即便睡著覺,她的表情也是呆呆的,薄唇緊緊抿著,緊閉的雙眼上,長睫安靜垂落,像棲息的蝶。

  沈容玉只看了一眼,目光描摹過月光落在她面頰上的光影,他沒有再猶豫,只出了劍,葬雪劍在月下寒光一閃,如鏡的劍身映出季青琢的安靜睡顏。

  但是,在劍光即將落下的時候,沈容玉的動作頓住了,他抬手,準備將季青琢裹著全身的被子拉開些許。

  或許不需要對著臉斬下,他想順著她的脖頸,用劍剖開她的身體,她的魂靈或許不在了,但他可以將她製作成沒有思想的、獨屬於她的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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