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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雪引水的時候太急躁,池子裡的氣泡被戳破了好幾個,盈袖心不在焉,成果比她還差。葉斷紅在計分的本子上給季青琢一個甲等。

  在御空術那節課之前,每次在法術課上得到甲等的都是秋明雪,她站在水池邊,看了眼葉斷紅又看了眼季青琢。

  「葉長老,她施展完引水訣就法力耗盡了,若是與人對戰,相當於她出了一招就精疲力竭,就這樣你怎麼還給她甲等?」秋明雪忍不住提出抗議。

  葉斷紅在紙上計分的筆一頓,他抬眸,露出刻薄無情的薄唇:「你知當初荒蝕自緣斷樓逃出之後,是如何屠殺修士的嗎?」

  「只需一劍,一劍索命,不需要第二招,人都已經死了,還要第二招做什麼用呢?」葉斷紅反問秋明雪道,「荒蝕為禍修仙界時,你應當還未出生吧?」

  秋明雪指了指季青琢,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但葉斷紅已經揮手趕他們離開了。

  聽見下課,一直大腦放空、沒聽見秋明雪在說什麼的季青琢馬上從自己坐著的白石上彈了起來,她收拾收拾打算溜。

  葉斷紅把她攔下了:「季青琢,你留下來。」

  季青琢哀嘆一聲,她想著葉斷紅還是想要殺她的嫌疑人之一,現在他突然留堂,讓她有些緊張。

  她怕系統報警忽然響起來,如果葉斷紅在這裡殺她,她逃也逃不了。

  季青琢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表情有些呆,葉斷紅冰冷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引水訣收尾的時候,你是如何處理的,防止了失去法力控制的多餘水流失控?」

  「啊?」季青琢沒想到葉斷紅憋了這麼久,居然就問了她這麼一個問題。

  長老問的問題不得不回答,她低頭在自己的小包里翻找了一下,把她方才演算的那張紙抽出來,看了下自己的演算過程。

  「我是提前將法力的輸出幅度減弱三分,這個減少輸出法力的幅度與一開始引出水流的多少有關,需要動態調整,可以套用這個運算過程計算。」季青琢把自己手裡的紙張交給葉斷紅。

  她紙上寫下的信息很有條理,葉斷紅也是修士,對於法術運用的原理也知曉,不至於連這麼一張紙也看不懂。

  他看懂了,所以才愈發驚訝,因為季青琢演算的過程只能用精妙無雙來形容,每一個步驟都沒有贅余,能保證控制法術的效率,就連她在紙上畫出的縮小版的圓形水池與池中氣泡,也是精準地按照比例縮小。

  葉斷紅自認他已經是極嚴密謹慎的人,但季青琢的運算方式比他更像某種機械,冷靜精確到可怕。

  他的視線從紙上移開,盯著季青琢。

  季青琢很緊張,她的演算過程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葉斷紅的態度很有問題,他太兇了,她又怕他。

  她瞪大眼,視線落在他拿著紙張的手上,沒敢用正眼看他,長睫掩下的眸中含著淡淡的波光。

  雖然無趣又不起眼,但她確實是鮮活可愛的,而非葉斷紅想像中的機械。

  葉斷紅把紙張遞還給季青琢:「可以回去了。」

  季青琢如蒙大赦,拿過紙張,轉身就跑,終於下課了。

  她踏上自己的飛輪,一路飛到喬曙長老的明心湖上吃午飯,新入門的弟子有很多已經修煉到鍊氣五六階了,不需要每日三餐都吃飯,所以午時喬曙長老這裡有些冷清。

  喬曙長老中午蒸了包子,有淡淡的炊煙在竹屋上飄出,一見這煙,季青琢肚子就餓得咕咕叫。

  她降落在竹製廊道上,卻見在蜿蜒的迴廊盡頭,有一人立著,一襲白衣,眉目俊美溫潤,正是沈容玉。

  季青琢喚了他一聲:「小玉師兄。」

  沈容玉正低頭看著喬曙長老剛養成的植物,見季青琢來,他抬眸,緊抿著的薄唇微微翹起:「琢琢,法術課上得如何?」

  季青琢將自己的小包放在桌上,見喬曙還在廚房裡蒸包子,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於是她走到離沈容玉不遠不近的地方,匯報自己上課的情況:「葉長老教了引水訣,正好我已經會了。」

  沈容玉碰了碰自己面前的一叢草葉,喚季青琢過來:「琢琢,來看看。」

  季青琢挪了過去,她看到沈容玉碰過的草葉合了起來,這是很常見的含羞草。

  「喬長老說這植物有趣,讓我來看看,說我一定會喜歡。」沈容玉的手指在含羞草的葉脈上撫過,這植物早已將自己的葉子合了起來,並沒有什麼反應。

  季青琢見他的手都快把整叢含羞草都驚得合上葉子了,於是出言勸阻道:「小玉師兄,它們的葉子都合上了。」

  沈容玉握住了她的手腕,有隱隱的靈氣傳遞到了她的身上,在看到季青琢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法力又用光了。

  他握著她的手,帶著她碰了一下草葉,正午的明心湖畔,湖面波光粼粼,熠熠日光將兩人身影照得和諧熨帖。

  季青琢的手指在碰到含羞草葉的一瞬間,馬上屈起,她不太想碰,因為這個植物會因她的觸碰有反應。

  她的手屈起的同時,含羞草葉子馬上合上,一人一植物的動作竟然出奇的一致。

  「琢琢,我就說它很像你。」沈容玉低聲笑道。

  季青琢有些羞,但她不想表現出來,因為表現出來了,豈不證明沈容玉說的是真的了?

  她將自己的手從沈容玉掌心抽離,小聲道:「我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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