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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才發覺自己這樣解釋一遍多此一舉,倒顯得自己在乎。她說:「所以一切都是誤會,這件事,你要道歉,你必須向對方道歉,不要倔了,去把事情好好解釋清楚。」

  沈知聿才後知後覺地回神,低頭,嗯了聲。

  下車的時候叢京的神情已經很淡然了,沈知聿面色沒改,一身黑衣在雨幕里,發梢被泛起的細雨染得微濕,他垂著眼沒有神色,可朋友們莫名覺得,他的狀態沒有剛才那麼壓抑了。

  這事,張廉那邊還算好,只是要沈知聿道歉,剛剛也是沈知聿一直僵持才分不清上下。

  過去後,沈知聿仔細道過了歉,確實是話語很誠懇的那種,畢竟這事他先動手,他錯在先。

  張廉表情不是很好,有點微妙地看了眼外頭的叢京,又看他。

  本以為他這樣的性子會嗆很久不會低頭,沒想到叢京過去說了兩句話真就說好了,這得是怎麼樣才這麼管用。

  張廉說:「剛剛還那麼倔,叢京來說兩句就好了?」

  他神態泰然:「是,我就聽她的。」

  沒想他落落大方承認。

  看著那張足夠優越的臉,張廉心裡忽然有點嫉妒落差。

  追了叢京那麼幾個月也沒捂熱她的心,沒想到他一喊人就過來了。

  反正,他也不想折騰了,至於沈知聿要接,也行,隨便。

  叢京出去的時候景鑠還在那兒,他一直等著,就怕裡頭出什麼事。

  看到她出來,他連忙站直了身,說:「事情都解決了?」

  她嗯了聲:「差不多了,走吧。」

  「行,你先上車。」

  景鑠準備去駕駛座,卻看到站在不遠處大門的沈知聿,腳步微頓。

  兩人的視線,時隔多年,再次直接對上。

  或許確切來說,這還是他們兩個第一次有這樣平靜相碰的一刻。

  景鑠還沒和沈知聿說過什麼話,只是聽說過他,以前的那兩次交涉,太不體面,全都是動手。

  說句實話,景鑠其實能看得出沈知聿這人的優點是什麼,足夠資本,那張臉又夠漂亮,哪怕他比自己大幾歲,要一起出去,他倆可能還就真不相上下。

  可自己也不差,至少景鑠是這麼認為的。

  他嘴唇微泛白,望著自己的車。

  景鑠知道他在看誰。

  晃了晃自己手裡的礦泉水,朝他示意。

  無聲地說,走了。

  他上了車,朋友走到沈知聿身邊問:「不再去爭取一下?起碼,親自送她回去。」

  沈知聿望著對方的車,說:「算了。」

  叢京一句話也沒說過,他知道,她沒有那個意思。

  強求也沒用。

  回去的時候,景鑠開著車,很多話想問,最後全都止語。

  叢京一路沒怎麼說話,只是有點孤單地望著窗外,他看了眼她的腿,拿過衣服說:「冷的話披披吧。」

  她才回神,接過說:「謝謝。」

  本來是決定明天一大清早回去,這麼一忙,叢京回去的行程當然也拖累了。其實硬要趕回去也可以,就是突然沒了什麼心情。

  回去後,叢京說自己把票退了,景鑠問她為什麼,她也不怎麼說話,望著這座城,只說就是想再待待。

  景鑠隱約能猜得到她的心理路程,沒說什麼,只說:「既然要放鬆,那一起去喝酒吧。」

  北漂那麼幾年,有過交際,有過應酬,也為了一場十萬的單子把自己喝吐過。叢京不愛喝酒,可人到現在,酒量卻也練了出來。

  兩個人夜晚一起去了清吧,聽了會兒歌,又點了幾種不同的果酒,散心後,晚上十點左右乘著晚風回去。

  城市的熱風吹得人昏昏欲睡。

  到了她的住所,景鑠去開燈,叢京把包往邊上一丟就坐到沙發上,人靠著,讓思緒散漫。

  都說喝酒能忘掉一切,可是,不管後來的叢京怎麼灌醉自己,怎麼在應酬狂歡中用酒精麻痹,私下獨自宅居的時候讓自己靜心。

  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她睜著眼,無比清醒地望著天花板。

  隱約記起好久好久以前也是這樣的感覺。沈知聿問她,知不知道哥哥的名字。

  那天晚上,她一直都知道的。

  哥哥叫沈知聿,知書達理的知。聿,用在名字里,是指這個人學識淵博。哥哥的名字多好聽,她第一次知道沈家哥哥的名字就記住了。

  可是一眨眼,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她和哥哥互相喜歡過,也互相恨過,到現在,到現在。

  景鑠望著這樣出神的叢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只是在她身旁坐下,同樣以她這樣的姿勢往後靠,兩人思緒放空,要是在頭上的不是天花板,那看的大概是星空。

  萬物俱籟,室內僻靜。

  景鑠喊她名字:「叢京。」

  她好像思維有點放慢了,兩秒才應:「怎麼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輩子找不到愛的人,你會考慮將就嗎。」

  「可能吧。本意都是不想的,可在外久了,總會在意別人帶有偏見的眼光,到了那個時候,只能將就。」

  「那,如果將就,那個人可以是我嗎。」

  她頓了下,眼睫輕眨。

  他察覺到自己話說得有點突然,說:「本來不想說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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