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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從映瞳孔都放大了,卻不好把拆到一半的腳放到地上……那種腎上腺素飆升後反而成了植物人的應該就是她了。
下一秒,一股力道忽然橫亘在他們之間,單手橫過駱從映的腰把人架迴路沿上的安全地帶,另一隻手空出來硬生生拉住自行車的手把,隨之一腳踹到後輪上,那年輕小伙子也順勢倒在了路另一邊的灌木叢里,還暈乎著呢就被拽著領子拉起來:「你怎麼騎車的?剎車失靈也敢開?」
對方帶著黑色的鴨舌帽,只露出來的一雙眼漂亮高傲,卻正往外冒著火。
「我……不是,那您沒事吧?」
那年輕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偏過頭來衝著駱從映扯嗓子。
駱從映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我沒事。你再騎都到馬路上去了……那你沒受傷吧?」
慕欽聞言直接朝她走去,把人一把拽起來往肩頭一扛,陰風測測的咬牙切齒:「你閉嘴,走夜路也要看時間吧?不看時間也要看路吧?腳怎麼不廢了呢你!!」
那年輕人目瞪口呆地目送這男人遠去……這麼輕鬆?哎woc自行車估計踹壞了吧?
駱從映被扛在肩頭的時候也很鬱悶,她朝左偏了下頭,看著他的側臉和線條好看的下頜,鎮定地開口:「那,你什麼時候放我下來?」
慕欽目不斜視,看上去已經冷靜下來了,淡著面孔的樣子看著比剛才還要令人不安。
他冷不丁開口。
「抽菸,什麼時候開始的?」
在他不曾參與過的時間裡,她是怎樣變得……又變了多少,慕欽很想靠自己去發現,卻又等不及了般,不得不自己來問。
第二十七章
駱從映默默把頭扭開。
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呢?不管是多久,下一句估計就會聽到——女孩子別多抽菸了。
所以就囫圇吞棗地帶過了:「忘了,壓力大不開心的時候吧,偶爾才會。」
沒想到慕欽很快抓住了重點,他看了眼她,笑得很淡:「見我讓你壓力很大嗎?」
駱從映不愛騙人,直到現在也沒養成這個習慣。
老實說。
當然了。
你妹的這還用說嘛!
要不是看在工資的份上,她何必要隔三差五碰到他?也不至於……衝動地跟腦抽一樣跑來了。
駱從映乾脆閉嘴不回答,不傷害當事人,也不違背自己的良心。
慕欽自然從這沉默里得到了答案,已經無話可說了。
這真他媽……他上輩子欠這貨的吧?沒見過這麼不識趣的,真想把她撂地上自生自滅。
慕欽也是個行動派,說放就放,他們都走回到林蔭道中間的位置了。
如果不是舊時情誼勉強撐著,駱從映有理由懷疑他想刨個坑就地把自己埋了。
她腰上被溫熱有力的手扶了一把,把她放下來後,慕欽倒是抱著胸後退了一步,沒什麼表情地打量著她。
雖然他口罩和帽子都帶得嚴嚴實實,駱從映也被看得有些瘮得慌:「那什麼,沒什麼事我去打個的就走了,你,你要不要也一起?」
駱從映發誓,她就是順口一說,只等著他老人家發話一句你自己滾吧,她好圓潤滾開。
結果他似笑非笑地接過話頭,悠悠道:「好啊。」
駱從映幽怨地盯著磚地的花紋,嚴肅思考起來。
她要怎麼邁開第一步?
腳上已經無法忽略的疼痛叫囂著自己的存在感,經過剛才半個多小時……
駱從映猛然想起,轉過頭去疑惑地看著他……難道,他跟在身後有半個多小時嗎?
慕欽視線都沒有落在她身上,只是往下垂著,半晌,長吐出一口氣,忍無可忍似得:「過來。」
「嗯?」
她沒明白過來,就見慕欽稍稍往後撤了一步,單腿跪下,接著拽過她手腕,不由分說把她摁在膝頭上,輕拍了下她腳背受傷的那隻腿。
慕欽看著半拆開的紗布,和隱約半遮半掩的傷處,難得的陷入無語的沉默。
他一時間,真沒法評價這個shi一樣的處理方法。
駱從映剛不自在的想站起來,就聽見慕欽一句:「坐下。」
她又慫慫地坐回去了。
沒辦法,現在駱從映也很恨早認識他那幾年,完全聽得出這人什麼時候是認真的不能惹,什麼時候是插科打諢鬧著玩。
她有些不穩地坐著,慕欽低著頭處理紗布,忽然開口:「你不會扶著點嗎?」
駱從映:……
「噢。」
她沒再猶豫,手臂小心翼翼地半環著男人的肩膀。
慕欽為什麼這麼熟練,她是知道的。他以前散打比賽完,有幾次是皮肉傷,沒有動及筋骨的時候就會自己研究怎麼包紮處理能藏得嚴實點,久而久之也就對些基本處理熟稔了。
可問題是……現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什麼處理工具都沒有啊?
駱從映看著他把紗布一圈一圈地拆開,從兜里掏出一包醫用酒精棉花,把破了的水泡輕揩掉一些。
她「嘶」了一聲,輕動了動腳,又馬上忍住了。
慕欽手底下動作一頓,不咸不淡地嘲笑她:「燙的時候沒這么小心?疼就忍著。」
話是這麼說,他手上的動作還是放得更輕了些。駱從映稍一低下眼來就能看見他的發旋和柔軟的黑髮,在周圍說不清的葉木的清香中,旁邊街上駛過的車水馬龍像背景樂,在她耳邊越退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