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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診的地方常年門庭若市,今天似乎是高速哪裡發生了連環車禍,更加顯得混亂,各類聲音,痛吟的哼叫、尖叫和哭聲,間或夾著醫生護士操碎了心的指揮聲,在人耳邊縈繞不絕。

  「轉手術室、手術室空出來了一個,現在去!」

  陶綾的答話隨之一斷,她看向對面的警員:「我跟著去看看,你上來問吧。」

  這是陳述句。

  警員暫時收起筆,點了點頭。

  在手術室外的牆上靠著,醫院消□□水的氣味不斷地鑽進她鼻腔,陶綾同時還聞見了衣袖上沾的血的鐵鏽味。

  「下午的具體經過你再說一遍,最好不要漏掉細節。」

  陶綾已經說了一遍,他們下午吵著吵著就開始內鬥,當著一眾懵逼群眾互毆,其中他們這邊有個熱心天真的小楊妄想拉架,被為首的一腳踹在胸口,鐵棍掄圓了就要狠狠給下來,她看天真楊躲不過去,上去把人一把拽了過來,堪堪躲過那一擊。

  「你動手了嗎?裡面的人後腦勺怎麼傷的?」

  「撞到石頭了,有個寸頭、眼睛有點吊梢,穿深灰色衣服的人,他把裡面那個踢翻了,路面上不平,磕到了。」

  「我是問你,」對方陡然拔高了聲音,「你到底有沒有參與?!」

  陶綾沒有馬上回答,她倚牆而站,左腳斜點在右腳邊,整個人站得筆直,眼中靜然而犀利:「我說了三遍,我有。當然。」

  「你都已經報警叫我們了,為什麼不再等等呢?」

  警員嘆了口氣,合上筆錄:「這樣你也不用這麼麻煩,一直留在這裡了。」

  「呵。」

  陶綾喉間蹦出一聲輕笑的音,透著無奈的疲憊。

  慘白的燈光照亮了整條走廊,這沉默令人迷惘,她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但是裡面這個人死活跟她其實沒什麼關係。

  很快,隨著輕不可聞、電梯『叮』的一聲,這沉默被打散了。

  來者有三個,為首的男人甩下別人走在最前面,帶著人未到勢先至的氣場,猶如裹挾著洋流上最冷的一股風,氣質太過冷淡耀眼,反而衝散了眉目的存在感。

  他的冷淡里是有怒意的,像一小撮暗自拱、燒得卻旺的火焰,陶綾感知到了,但她沒有及時給什麼回應,以至於人來到了面前,她只抬手揉了下剛進灰的眼睛,微皺了眉:「你……」

  魏驚戍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看到她抬起的手臂上斑駁深色的血跡,他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沖身後的人道:「叫醫生。」

  「不用——這不是我的血,他們械鬥嘛,沒我什麼事。」

  陶綾忙制止了他,來回活動了下胳膊,以顯示她說的話是真的。

  「那個,你還是要跟我去一趟……」警員盡職盡責的推了推黑鏡框,「是現在還是?」

  魏驚戍一把扣住她手腕就往外走,路過他身後那位中年男人時道:「交給你了。」

  律師應下來,遞了名片給那警員,公式化的微笑了笑:「你好,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我說。」

  「唉,不是,這不合規矩啊?」

  警員上前兩步,想把陶綾攔下。

  「規矩?」

  魏驚戍停下步子,右手往陶綾肩部輕推了一把,讓她走到他前面:「不好意思,關於她的事,規矩我定。」

  男人微微頷首,冷笑滑過唇邊,轉身乾脆走人。

  過了十幾秒,陶綾從牆後面又冒出頭來,向警員鞠了一躬:「麻煩了。」

  魏驚戍氣得太陽穴疼。

  她衣服上的血確實不是她的,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來,陶綾跟人狠打了一架。一身灰撲撲的,手臂腳踝小腿不同程度的痕跡,還有被尖銳物品輕劃後的凸起紅痕,幾乎隨處可見。

  坐上車的時候,黑色皮椅被她很快蹭出灰印來。魏驚戍跟她同坐後排,掃一眼看見陶綾睜著眼懶懶看窗外,下顎角的線條流暢漂亮,短髮上半部分乾爽柔軟,靠近髮根的地方基本還是汗濕的。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從座椅側邊抽出一瓶水扔過去:「拿著。」

  陶綾一揚手接住了,垂著眼道:「魏驚戍,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魏驚戍:「陶綾,有什麼是你沒調查清楚的嗎?我很想知道。」

  那群人為什麼會突然內鬥?甚至還沒等來他?因為有人在挑撥離間。魏驚戍趁著來的空隙隨手翻了一遍他們的資料,收購進來的時候,當時的CEO就說明白了,這是一群刺頭,是親戚塞來的人,他當時已經發了一大筆遣散金讓這些人各自離開。

  但是他們各自收了多少錢,曾經手上拿的項目誰又取了大頭,這些利益問題他們內部必定不會真誠攤開來談。

  陶綾具體說了什麼,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她說了。她早查過這一批人的資料。

  「你還知道我是個人?」

  陶綾嗤笑,語氣冷淡:「關於我的事,規矩你定?我是你養的一條狗嗎?」

  「司機,」她拍了拍前面的椅背,「麻煩,我要下車。」

  司機為難地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魏驚戍,他沒有給什麼指示。

  陶綾又拍了幾下,語氣很強硬。

  沒辦法,司機只好靠在路邊停下,這一段剛好駛在濱海大道上,散步道就在對面,但今日是工作日,現在已經八點多,稀稀拉拉的人走在。

  陶綾甩門下車,一眼都沒看旁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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