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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句心裡話……哥,沒有你,她找的人也差不了。

  但如果因為跟她在一起,你有了什麼差池……”

  耒沙頓住了話頭,不小心撞到了奚清楷眼裡。

  他上次見到這個眼神,是三年前。

  耒沙被人背叛,走投無路,又得罪過道上出了名殺人不眨眼的謝三,東南亞局勢混亂,他往泰國逃的路上被人綁起來丟到大船上,有人點了名掏錢要看人“沉水”,笑呵呵地在船頭曬太陽。

  要看所謂表演的大佬付了錢,美鈔裝足箱子,曬在陽光下。

  千鈞一髮之際,有人從頂上悄然無聲翻下來,那緬甸商人身邊血霧四濺,他臉色蒼白地拔槍就要回擊過去,卻被一發打在手腕上。

  奚清楷邊朝那人走去,邊用牙慢條斯理解開帶傷右手的繃帶。

  “我弟弟的命……”

  “只有我能動。”

  奚清楷唇角懶然上挑,骨節修長的手卡著對方的脖頸,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欄杆之下是層層破開的海浪,甲板後站的全是奚清楷的人。

  他待了那麼些年,竟從不曾知道兄長深淺。

  連謝三那邊都說的清楚——看在奚清楷的面上,望好自為之。

  耒沙那天天后知道,有人凶起來,真是會讓人覺得,他還是繼續戴面具一輩子好了。

  收回思緒,耒沙沒再多說,徑直跪了下去。

  這晚林序找自家總裁找不到,被迫找到李叔這裡,卻被擋了一擋,原因是……家事。

  到了後半夜,後背皮開肉綻到已沒什麼知覺的耒沙咬牙沒倒下去,聽到奚清楷說。

  “她沒有我也可以,但我不行。”

  那是他最後的自留地。

  生死來去髒淨不辨的前半生里,一筆一畫,恐怕連個人字都寫不好。

  到底是,上蒼待他不薄,截一段她的時光送來與他交錯。

  ——我不騙你了,你回來好不好。

  這十一個字,被發現後他纏著虞安說了許多許多遍,心中記掛著要和她做的事,清單拉出來與壽命齊長。

  最後,卻是他親手將新刃插|在她舊傷之上。

  廢墟塵土一樣的現狀,讓奚清楷頭一次有種踩在懸崖邊上的感覺。

  * * *

  虞安爬起來是早上十點,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非常自覺完美地錯過了上班時間。

  原本也是項目結束會有多一天的假期,雖然沒結束,她現在這個尷尬的狀態去公司也是自討沒趣。

  她從被窩裡把自己的頭拔|出來,一臉鬱結的踢拉著拖鞋走到一直響鈴聲的門口。

  剛一開門,一個無尾熊就掛在腳邊,死死抱著她,巴巴眨著黑白分明的眼,圓圓的臉型開始褪去了青澀,顯露出少許少女的俏麗來:“姐,我……挺……喜歡祝亦的……人……還,不……不錯……”

  虞安陷入一種滿頭黑人問號的狀態。

  首先哈這人應該在學校里背單詞複習三角函數,為什麼跑這裡來了??

  其次,這瓜娃子在說什麼鬼??

  虞安覺得日子就像有慣性似的,頭開的好,這一天也就容易完美。

  要是一早上就混亂,那這天基本也就廢了。

  倒不是真會把事事都搞砸,但心理狀態差不離就是那樣了。

  比如說今天吧,把虞孟清塞回學校,她出來吃了個刨冰,繞到江邊橋上看了看景,帽子的鏈子連著臉一起遮了大半,只露出一雙眼睛……就這樣,虞安都有種被人盯著的錯覺。

  她不下五次,冷不丁一個猛回頭,警惕機敏——除了工作日仍然擁擠的人頭攢動,什麼都沒有。

  虞安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套頭毛衣,紅色的絨線帽,像她那玩偶毛絨兔的大型翻版。

  人山人海里,她恐怕是最無能的一隻兔子了。

  虞安興趣缺缺地逛入地下廣場,超市人比其他地方少很多,這家Ole的酒架整整三排。

  她病沒好利索,沒錢沒膽,也就轉兩圈過個眼癮。

  葡萄酒和香檳安靜躺在架子上,虞安走完冷冷清清的第一排,拐到第二排。

  這裡倒是有人在挑酒,就是手相當不穩,有一瓶眼瞅著搖搖欲墜,很快就要滾落下來。

  她恰好走到跟前,也趕了個巧,看準後手飛快一撈,穩穩地握在了手心。

  很迅速。

  虞安正欲說話,沿著修身黑色西褲一路看上去,對方也微微傾身,靜然望過來。

  我回頭再望某年,像失色照片,乍現眼前。

  虞安想到這句歌詞,冥冥之中與偶像的感情對接了短短一瞬,竟有些莫名的欣慰。

  也許,是因為失色兩字。

  “奚總,您大白天的不去工作,來這做什麼?”

  虞安半諷地輕笑,抬手把酒瓶要放回原地,實則有些忐忑。

  她腦海里有印象,前天好像去了一趟和奚清楷有關的地方。

  但做了什麼,實在是記不清了。

  虞安能感覺到他在看她,可悲的是她掂腳也好蹦了兩下也罷……都無法把它分門別類的放回原位。

  直到男人接過,輕鬆地將它擱置在該待的位置里,又轉頭看她,垂眸不著痕跡地避開目光,笑了笑:“討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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