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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你不是喝得醉醺醺嗎,我上去找你找了一大圈都找不到,後來看見你不省人事的在他那來著。”

  西施剛開始的語氣有些沮喪,到後來提高了音調:“你還說呢,怎麼會人剛好就跑他那去了?你的腿帶你去的還是腦子帶你去的?” “……我也不知道。”

  虞安頭痛萬分地低低道,試圖回想起到底怎麼犯的錯誤,腦海中卻始終縈繞著他的一句話。

  “西施。”

  虞安閉了下眼,話在喉頭滾過三圈才得以出口:“他說他想不起來發生過什麼了。”

  “??他之前不是騙你的嘛,回去什麼都記得。”

  西施呸了聲:“你腦子給我拎清楚一點,別在一個糞坑裡跌兩次,聽到沒?”

  虞安應了聲,掛了電話。

  洗把臉準備去食堂吃午飯,但計劃卻被電梯門外的人打斷了。

  對方的身板高大魁梧,她隱約記得見過。

  下一秒,對方朝她微一點頭,掌心朝上做了請的姿勢。

  “虞小姐。”

  虞安記性不差,她在回答前便想起來了,即使他長了一張過目即忘的路人臉,但這人斷眉上有一道微小交叉的疤痕,她那時跟他弟弟談話時,這個手下就站在他弟弟身後,她目光不知往哪裡落,只好看著他。

  這人的胳膊和大腿能趕得上她腰粗,虞安看了他兩眼,緩緩吐出一口氣,率先丟下他朝公司通向車庫的後門走去。

  車門拉開,耒沙坐在后座,眉眼輪廓深邃,膚色偏深,依然是一個過分燦爛的笑容,友好地像是多年故友見面。

  “小虞,你來啦?還沒吃午飯呢把?我帶你去一家好地方……”

  “不必了。

  奚先生您有話直說。”

  虞安坐到離他最遠的座椅邊緣,把門重重一關,淡淡直視著他:“如果還是關於你哥的事,那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耒沙還是笑著,即使笑淡了些:“你打定主意,要出現在他附近了是嗎?”

  “我說,您大概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了,或許還有,死裡逃生那一類的?”虞安往背椅上慢悠悠一靠,垂眸的瞬間銳光乍現:“如此的話,我真的很好奇,您的格局怎麼會這么小?天天跟這上演家長里短的狗血戲碼有意思嗎?我鐵了心要傍大款——還是一個我幫過忙的人,我有一千種撒潑打滾的方法,就算你說把我發射到天涯海角,只要我還有一口氣,爬都會爬回來讓他還人情。

  但我沒興趣,你聽懂了嗎?不是因為我不愛錢,是因為我還想給自己一點面子,把記憶里那個人留住,當他是真的存在過,也不枉費我認真一場。”

  虞安一口氣說完,唇角微疲地提了提:“他當過顧凱,但他不是,也不會是。

  到現在還在騙人的人,用那麼拙劣的藉口——”

  “哪個?”

  耒沙突然開口問道。

  虞安頓了兩三秒:“說忘了。”

  全忘了。

  好的,壞的,動盪的飄搖的,安穩的喜樂的,每一個細節都模糊,忘在了昨天。

  他一開始用來搪塞她的藉口。

  虞安是覺得真的好笑,連藉口都懶得再想了,她真的無話可說。

  耒沙卻是看了半天她,之前那笑的意味變得複雜了些:“如果他沒騙你,你會回去?”

  虞安安安靜靜地看著前方,很久,平淡地搖頭。

  “不會。”

  從顧凱兩個字從他嘴裡開始就不會了。

  虞安沒再等耒沙說什麼,開門下車,瘦削的背影裹在套裙底下,走出一百多米,大概是高跟鞋磨得不舒服,她便脫了鞋,拎在手裡繼續往前走。

  耒沙在窗戶上一直看,直到她消失,他才倒在后座座位上,用手臂遮蓋住了眼睛。

  他哥真的不能跟她,會出事的。

  也許會到以命易她……

  不,這一步已經走過了。

  他開開心心的死裡逃生,知道兄長發生了什麼已經夠衝擊了,好容易安排好了一切,等著他回來,卻在那天讓他看到那一幕。

  他哥在那個時候,甚至還勉強撐起了身子,手指很輕地撫過她的髮際,眷戀與無奈似暗裡的一簇燈火,那樣清晰。

  以命換命其實也不可怕。

  怕的是,不值。

  死的不值,人生的無限可能性,就那樣生生折斷,不會有半分重新來過的機會。

  一個瘦瘦白白的普通人,拖家帶口的。

  除非被下了蠱,否則耒沙半分也無法理解,奚清楷為什麼會孤注一擲地將從未有過的熱烈與深情投注在她身上。

  曾經,耒沙以為不會出現在奚清楷世界的兩個詞。

  他甚至告訴那女人他叫顧凱。

  是啊,不是他身份證上的本名。

  是母親的姓,是她起的名。

  全鄉鎮都知道,染癮的老奚兩個兒子叫顧凱顧辭。

  從踏離那一方土地開始,奚清楷仿佛跟顧凱再也無關了。

  就像禁忌,埋葬著他們不堪回望的過往。

  *

  事實上,耒沙只能找虞安曲線救國,因為奚清楷的逆鱗他是沒膽觸的。

  這幾年發生了什麼,耒沙最怕碰到的就是這問題,每次都得用盡此生功力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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