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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禧‘哎喲’一聲,就著濕漉漉的地板滑倒在地上,痛苦地哼了兩聲。

  奚清楷也跟著蹲了下來,左手扣住她的下顎,右手將牙刷猛地捅進了鄭禧的口腔,隨之站起身來,拎著她的領子把人不由分說推到了洗臉池旁。

  他臉上的神態始終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樣子,但站在那裡,僅僅是瞟一眼,就讓人忍不住打寒顫。

  鄭禧的上顎被牙刷劃出了一道血口,她能感覺到血絲的鐵鏽味蔓延開來,只是反擊和叫罵的勇氣全都軟在鏡子裡的一個對視里。

  “刷十次,就現在。如果沒滿的話,”

  奚清楷短暫地停了停,揚起唇笑了,眼眉冰冷:“你要不想後悔,應該沒有如果。”

  這天晚上,虞安意外地發現他七八點的時候在家。

  準確地說,她是繞到家後面的巷道里丟垃圾,在那遇到的。

  “顧凱?”

  他靠在牆上,月光靜靜灑在男人身上。虞安注意到他手上有一下沒一下拋著泡泡糖,聽到她叫名字才抬眼。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似乎跟平時有點不一樣,但具體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

  “手機借我打個電話。”

  虞安愣了下,把厚羽絨服的外套帽子拉起來,解鎖了手機遞給他。

  “你還沒買手機嗎?”

  她之前問過幾次,奚清楷要麼就笑笑說還是沒錢啊,要麼就懶懶應一聲,聲音清淡的強行回答‘用不到’。時陰時晴的。

  但他這次沒回答也沒理她。

  虞安注意到他修長的手指放到音量鍵上,把聲音一格格調低。

  等她意識到有什麼不太對,奚清楷把手機朝向她,指了指視頻里不甚清晰的影像,即使偷拍畫質不好,也能看出裡面的女人風情萬種的漂亮。

  “你——!”

  虞安臉色一變,把手機奪了回來,咬緊了後槽牙:“你這人怎麼這樣?”

  奚清楷將手重新放在褲兜里:“我直接問,你會告訴我?這就是她威脅你的源頭?”

  他逾矩了。可還是一副從頭到腳都放鬆的姿態,全然沒有自己做了過分事情的自覺。甚至,虞安能感覺到奚清楷那一絲隱藏都懶得的冷笑與不屑。

  虞安嘴唇微微顫抖著,臉頰不知是都凍得還是氣的,像腮紅打多了,顏色壓在白皙的皮膚上,透出一股子生氣:“有你這樣的人嗎?顧凱,你他媽有病是吧?”

  他靠著牆打量了她半晌,低垂著眸心平氣和地笑了笑。

  奚清楷起身離開:“隨便吧。”

  虞安艹了一句,拽住他手腕:“隨便個屁,你說清楚……”

  沒有任何預兆地,奚清楷反手把她抵到牆上,有些粗暴地拉下了她戴好的帽子,無限接近地低頭靠近她。

  月光如練,周圍熟悉而破落的場景都虛化遠去,虞安的瞳孔里只有他的倒影。

  “你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受傷,” 奚清楷低低笑了一聲,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得到的聲音大小道:“你以為我忘了,其實我記得。我幫了別人的忙,所以不管我死在了什麼地方,警官們都得好好收屍。但是我挺幸運的,被你發現了,我一直不知道怎麼回報你,因為我覺得你很聰明,識相,觸覺也靈敏,能把自己的東西保護的很好。”

  奚清楷為她將散落的一縷發緩緩勾到耳後,像含著萬分柔情。

  “好像不是的。虞安,這個建議算我這個月額外繳的費。”

  他的聲音靜水流深般的冷。

  “遇到沒有把握的對手,一個字廢話都不要多說,只要知道你必須先出手,”

  “把他們往死路上逼,直到他們求饒為止。”

  屈服是沒有盡頭的。

  奚清楷比誰都清楚,他跑碼頭長大,離開家鄉時沒有任何留戀,因為在那兒的每一天都是無盡煎熬。他可以低聲下氣、嘴甜微笑地討好客人,只為了他們離開時隨意灑下的小費。儘管那些日子遠得仿佛已經是上世紀的事了,遠得每當他想起都像在腦海里看一場舊電影。

  但他就這麼在很久前學會了,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眼裡唇邊有多少笑意,胸口永遠都放著一把利刃。

  尖刀隨時可以出鞘。

  他說話的語氣太過溫柔,虞安懷疑自己聽錯了,她靜靜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垂眼了一瞬,復又抬起迎上他漆黑平靜的眸:“那……該怎麼做?”

  奚清楷退開一些,清冽的氣息在冬夜卻沒有半分減少。奚清楷目光依然留在她身上,說不清的靜然複雜。

  “我教你。”

  他話音剛落,巷口突然蹦出來幾道人影,其中一道清亮陽光的聲音在興奮地大喊:“SURPRISE!”

  虞顥被歪脖正和猴子夾在中間,三個人被虞孟清指路知道她來後面丟垃圾,準備在這堵人,卻齊齊靜止在了當場。

  虞顥率先回過神來,少年血氣方剛,火冒三丈地上前狠狠推了奚清楷一把:“你他媽誰啊,堵著我姐想幹嘛………哎呀我操|你|親什麼親誰准你親了!!!!”

  奚清楷和虞安本來就是相對站著的,虞顥這麼火上澆油不帶腦子的一推,奚清楷沒有防備地往前一個錯身,虞安下意識地要扶往自己這邊倒的人,兩個人忘了自己離對方已經很近,一個靠著牆微微昂頭,一個跌了過去,垂首的時候,失誤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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