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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女兒和妻子的死,沒有任何的愧疚之情?」
遲郁薄唇輕抿,在顧言笙震驚的眼神中,向著蔣易北傾身:
「我很抱歉,除了賠償,沒有任何辦法。」
蔣易北憤怒地抄起菸灰缸就砸了過來,被遲郁側頭避開。
「那你怎麼不去死?我女兒死的時候多疼,還有我老婆,我要讓你感受她們的百倍痛苦!」
遲郁眼神一沉,在蔣易北像是瘋了一樣衝過來時,扣住了他的手腕兒。
蔣易北像是不可置信一樣,他側身想繼續反擊。
然而遲郁稍微一扭蔣易北的手腕兒,他就執泥鞥「唉唉叫」著,根本動彈不得。
遲郁的聲音沉靜得像是一潭沒有波動的死水:「我有想過。」
「死了一了百了,是最簡單的解脫方式。」
顧言笙握緊了拳頭,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在M國進行治療的時候,那一群和瘋子差不多的天才醫生打著給遲郁治療的幌子,實際上把他當做了醫學樣本。
沒有人能想像遲郁當時接受了怎樣的治療。
畢竟誰也無法接受,自己被當成恐怖分子來強行治療。
病情嚴重起來,只有一管又一管的鎮靜劑才能讓遲郁平靜下來。
後來這群束手無策的庸醫檢驗出來,病人的自殺傾向高達90%。
他們怕遲郁真的死了,這才把顧言笙緊急招進了治療組。
而顧言笙每次都不是靠自己的醫術穩住遲郁。
他的辦法很簡單,讓遲郁看一段紀南柚的錄像。
或者,是把紀南柚的單曲,一遍又一遍放給他聽。
蔣易北冷笑一聲:「那你現在為什麼不死了?說這些屁話鬧著玩兒?」
遲郁甩開蔣易北的手,他沉默地往外走。
一時間,蔣易北,還有那些困擾遲郁的幻覺,都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他的大腦程序中,有一項S級別的任務和期待值——
紀南柚馬上就來了。
遲郁迫切地想見到她。
包間裡,蔣易北像得了狂犬病一樣,到處砸東西。
顧言笙最不缺的就是跟精神病打交道,他很平靜地看著他日天日地。
最後,作為一位有良知的醫生,顧言笙還不忘溫馨提示:
「先生,您該吃藥了,下次煩請吃了藥再出門。」
此時的遲郁已經搭上了直達停車場的電梯。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男人剛走出信號屏蔽的區域打開手機。
手機來電就響了起來。
來電提示:【寶寶】
紀南柚似乎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接通。
她笑著跟遲郁說話:「遲郁,你猜我現在在哪裡?」
她語氣輕鬆,就連話題都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遲郁面色蒼白地靠在牆邊,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個藥瓶。
他認真思考了一分鐘,對紀南柚道:「南柚,我猜不到。」
聽筒那邊的女孩子傻兮兮地笑了起來:「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是路痴,你不是知道嗎?不過,跟你一起我不會迷路。」
遲郁「嗯」了一聲,確認紀南柚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
他這才仰頭,倒了兩個白色的藥片在嘴裡,吞掉。
紀南柚敏銳地問道:「什麼聲音?像是藥瓶子在響。」
遲郁沒吭聲。
紀南柚捂著聽筒,用嘴型催促張司機:「快!」
張司機此時已經不知道闖了幾個紅燈了。
他一看他家太太眼圈兒紅得跟個小兔子一樣,他也跟著擔心起他家老闆了。
幸好張司機是老司機,車技過硬。
即使是在車流量大的快速道上,他流暢的開車路線也不受影響。
紀南柚清楚地看到地圖上顯示,目標地點還差1.4km。
她這才對那頭悶不做聲的男人道:「遲郁,顧醫生在你身邊嗎?」
遲郁:「沒有。」
紀南柚溫柔哄他:「那你乖乖在原地等我好不好?」
遲郁嗓音低啞乾澀:「好。」
紀南柚不放心:「如果你不舒服,可以深呼吸幾次,暫時找個安全的地方先坐下?」
一向有潔癖的男人此時真的聽她的話,靠著蹲坐在角落裡。
紀南柚清楚地聽到他照做的聲音。
她心裡竟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車終於到了停車場。
張司機還沒挺穩,紀南柚就迫不及待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安靜的停車場內。
四處都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紀南柚找了兩處電梯口,都沒看到遲郁。
最終在一個轉角時,停下了腳步。
男人高挑修長的身高,蹲下的時候,只剩下很小的一隻。
他像是一隻流浪了很久、被人類虐待過的黑貓。
蜷縮在陰影處,一點異動,都會引起他的警惕。
紀南柚本來拼命忍著的眼淚。
在對上男人抬起來的那雙黑眸時,徹底崩潰。
紀南柚小跑著來到遲郁的身前,傾身用力把他抱進了懷裡。
察覺到他微涼的體溫,紀南柚心裡更是一酸。
她顫抖著聲音,輕柔地問他:
「抱歉,遲郁哥哥,我來晚了,跟我回去好嗎?」
第177章 紀小柚,我喜歡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