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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摸了摸鼻子:「沒事,我多喝點熱水就好了。」
紀南柚的眼淚瞬間凝固。
遲郁一本正經:「你當我一天不抱著你就難受好了。」
紀南柚:……
行。
她沒好氣地瞪了男人一眼:「那你趕緊把睡衣換上。」
說完,她踩著小兔子拖鞋去了樓下。
紀南柚忙著去冰箱確認食材:「受傷了要吃點什麼好。」
她搜索了各種食譜,看一遍就會了。
忙活了半天。
紀南柚連警方通報白語心被捕的消息都沒來得及第一時間發現。
等她看到的時候,閨蜜群里已經全都在放炮慶祝了。
紀南柚戴著隔熱手套打開鍋蓋,撇撇嘴:「抓得好!」
「最好一輩子別出來禍害人了。」
她在樓下認認真真給傷員遲郁準備美食的時候。
二樓主臥室里。
沉睡的遲郁眉心緊蹙。
他原本只是閉目休息,卻很快陷入了夢魘當中。
夢裡,他又回到了那個滿是血腥的倉庫。
「哥哥……哥哥救我……」
遲郁驀地聽到這道聲音,他掙脫了身上的繩索。
然而又慢了一步。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曾經天真爛漫的女孩子,手臂上全是針孔和刀痕。
以一種很慘烈的方式被殺死在他眼前。
遲郁低頭看著手心。
深紅色的血順著他的掌心往下流淌。
最後凝固在他的腳邊,也把他釘在原地,不能動彈。
「把她媽抓過來。」
遲郁掙扎著想往前走,可是他什麼也做不了。
眼前的畫面交錯複雜。
上一秒是紀南柚被王廣按在地上即將被刺傷的畫面。
下一秒就切換成了倉庫里暗黑血腥的場景。
遲郁滿目血紅,再次抬頭時。
就看到紀南柚被綁著,拽進了那個倉庫……
「南柚!!!」
遲郁猛地驚醒,他額間全是冷汗。
男人迅速掀開被子走下床,拿出了床頭櫃裡的藥,沒喝水就吞了下去。
遲郁低頭看自己的手。
明明什麼都沒有。
可是那血污的黏膩感卻像是揮之不去。
遲郁面無表情地站在洗臉台前洗手。
一直洗到手都發白了,還沒停下來。
他冷冷抬眼,鏡子裡那眼底滿是陰翳的男人也同時抬頭。
這時。
鏡子裡忽然出現了一張臉。
這張臉,是早在五年前,死在遲郁手中的毒販。
曾經的話語再次在耳邊響起。
【你妹妹真是青澀,稍微嚇唬她一下,她就哭了。】
【我聽說,你還有個未婚妻比你妹妹還好看?可惜這次沒一起抓來。】
遲郁單手撐在洗臉台上,用力掐著太陽穴。
他知道。
他又出現幻覺了。
遲郁到現在已經記不清,為什麼在被挑斷腳筋的情況下他還能站起來。
等他清醒過來時,那些人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閉嘴。」
遲郁滿臉陰鷙。
可是這張臉還是驅之不散。
「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
遲郁一拳砸向鏡子。
如蜘蛛絲一樣的裂痕瞬間在鏡子中炸開。
那人的臉也跟著變得四分五裂。
可是這幻覺中的人還在放肆大笑。
【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我。】
【我是幻覺,你有沒有想過,你身邊的一切都是幻覺?】
遲郁眼神一滯。
他什麼都能接受。
唯獨不能接受和紀南柚相關的一切,是他幻想出來的。
遲郁頭痛得快要炸了。
他緊握成拳的手滿是玻璃渣,可是他卻像是沒了任何痛感。
遲郁陰沉著臉往外走。
他現在心裡很亂,亂到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手機就在床頭。
可是遲郁卻根本沒有給顧言笙打電話的意思。
這時。
臥室門突然被推開。
紀南柚雙手戴著白色隔熱手套,像是小兔子的爪子一樣。
「遲郁~我給你準備了湯鍋,你看看還差什麼……?」
紀南柚清澈的笑容瞬間凝固:「遲郁,你怎麼了?」
男人像是沒看到紀南柚一樣。
他沉默地走出了臥室。
紀南柚趕緊把小鍋放在了床頭。
她一邊給顧言笙打電話,一邊跟著遲郁往下走。
「顧醫生,遲郁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紀南柚迅速給顧言笙描述了情況。
那頭的顧言笙臉色都變了。
遲郁很久沒有這麼嚴重的發病反應。
他在醫院裡看到遲郁情緒平靜,以為他真的沒事了!
顧言笙抓著外套就往外沖:「太太,你先不要跟著遲總……」
他現在太危險,最好讓他一個人。
後面的話顧言笙還沒說完,電話就被紀南柚掛了。
她看到遲郁打開家裡的大門,往後面的偏院走去。
顧言笙完全慌了:「……」
紀南柚小跑著才能跟上遲郁這大長腿的步伐。
她平時會在玫瑰園這邊曬太陽,休息的時候還會把各種樂器搬出來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