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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瑜做了不老少,把香水原液再密封嚴實嘍,看著剩下的薄荷汁子,心裡頭又有了別的主意。
方瑜問伺候他的鄭家丫鬟,問府里有沒有會做飴糖的廚娘。
飴糖就是硬的麥芽糖。
丫鬟點點頭,方瑜讓她拿著薄荷汁子和剩下的薄荷葉子去找那廚娘,讓那廚娘用這些做薄荷味的飴糖,薄荷味越重越好。
一刻鐘後,那丫鬟回來說,要是現做麥芽糖就要先把麥粒發芽,需要四五天的時間,如果少爺著急的話,還可以直接去外面買現成的麥芽糖,拿回來熱化再兌薄荷,這樣晚上就能做好了。
方瑜自然是選了後者,拿出不少錢,交待多買些回來。
下午時,那廚娘就親自送來了加工好的薄荷硬糖,方瑜當時就嘗了一塊,薄荷味十足,原本有些昏沉的大腦瞬間清醒,果然是相當不錯的備考神器。
方瑜又賞了這廚娘幾十文錢,廚娘高興地退下。
等到晚上時,方瑜就把薄荷硬糖分給姐夫和鄭家人嘗嘗。
「這糖用來提神真不錯,夏天吃著也消暑。」鄭源笑著對妻子說:「讓下人多做點,我以後荷包里也備著幾個,省得天熱再中暑。」
劉勤書對此薄荷硬糖更是喜歡,說:「鄉試時我多帶些進去,到時候連飯和茶都不用多吃了,實在是方便。」
兩個月的時間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八月初九的後半夜,方瑜和劉勤書就已經提著考籃在考場門口排起了大隊。
因為考籃地方有限,方瑜和劉勤書所能帶的東西都是精簡之後再精簡的。
除了早就準備好的薄荷香水原液和薄荷糖外,方瑜還把油茶麵給蘇了出來。雖然他從前也沒做過,不過這玩意技術含量也是不高,稍微說上幾句,廚娘就給試驗出來了。
剩下的就是驅蛇驅蟲的藥粉,還有就是管風寒的成藥丸子和用來吊住最後一口氣的參片。
這麼看來,去鄉試的考生大概都有一個拼死考試的覺悟吧。
方瑜和劉勤書來得還算早的,排在中部靠前的位置,進入考場正門的時間還算早的。
可惜進去了還要在裡面的大院子裡按照地域排好隊,再進行一次分配和搜撿。
方瑜穿好衣裳,看幾個小吏正在翻看他考籃里的吃食。油茶麵從瓷瓶子裡又被整個倒在油紙上,被人用小刀來回扒愣一遍,確定裡面沒有夾帶東西,才又被裝了回去。
等到方瑜被領進狹窄的考巷中,劉勤書已經不知道被領到哪裡去了。
方瑜被分進考巷中部的一個號房裡,這號房果然比院考時還要小上一些,就連方瑜這個十三歲的小孩身體都有些施展不開。
進到號房,他就把考籃放在坐著的那塊木板上,從裡面拿出驅蛇驅蟲的藥粉,仔細把所有的地面都撒滿,就連三面牆壁也不放過,用袖子沾上藥粉擦上一遍,這樣才算心安。
這時太陽還沒有出來,考巷裡的燈火也亮,方瑜就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靜候開考。
等到太陽完全升起來時,考卷才發下來。
方瑜展開所有考卷,把試題先都看了一遍,有了個大概印象,方才開始著手解答第一道四書題。
等在草稿紙上寫好了答案,方瑜寫字的手感也上來了,他才在正式試卷上謹慎落筆謄寫。
順利答完第一道題,方瑜就抬起頭來歇一歇,剛活動完頸椎,方瑜就無奈地感受到了尿意。
唉,在號房裡小便也是挺尷尬的,畢竟過道上總有兵丁在來回巡邏,說實在話,在這樣的環境下方便也挺不方便的。
可考試規則就是這樣,你也沒辦法。方瑜把試卷壓好,從座位下面拿出小馬桶,謹慎站立轉身,小心別碰到桌子。
方瑜背對著外面,解開褲腰帶,掏出那東西,對準馬桶方便,同時還要注意力度,省得液體再濺出來,那號房的氣味可就不好聞了。
方便完,也沒多餘的紙來擦——考場是不許帶進來任何紙張的,而且還不提供除了試卷和草稿以外的紙張——所以,方瑜也就只能把那傢伙事凌空抖一抖了,權且當做乾淨了。
中午時,方瑜燒了水來沖油茶麵喝。
這水就是考巷盡頭的大水缸里提供的,看起來水質就不怎好,劉勤書之前就特意囑咐過,這水必須要燒開後才能勉強入口。
等晾涼後,方瑜才謹慎地小口抿著喝,一邊喝心裡一邊還在祈禱,千萬不要被這水給放倒了,要是因為水不對頭再導致腹瀉,他這三年可就白費了。
如此戰戰兢兢地喝完小半碗的油茶麵,等了兩刻鐘,見腸胃一切正常,方瑜不免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午休時方瑜眯了一刻鐘,心裡還著急答題,也休息不好,索性就站起身原地舉起手向上伸展,然後又含了一塊沖腦門的薄荷糖,在額頭上抹點薄荷香水原液,瞬間就清醒過來,又開始投入到答題事業中。
到半下午時,中午喝的那點液體又要出來,方瑜只能起身放水。
鄉試的題目很有難度,方瑜思考得認真,不注意間就到了晚上,直到看不清試卷上的字,方瑜才發現天色已暗。
考場每天晚上都會發一根蠟燭,同時再把考生們的尿盆給清空。
方瑜估算了一下他的答題進度,覺得不用開夜車,就沒有點起蠟燭,一是看到火苗就覺得熱,再一個就是怕蚊蟲都順著光亮聚到身邊,給他咬得渾身都是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