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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定有一個人要承受這一切,那就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吧。

  沈漪漪走到渡口,將馬拴在渡口的樹上。

  尋了個沒人的地方,又換上一套褐色的男裝。

  沉吟片刻,她下定了決心,往終南山走去。

  *

  宮中,今日聖人才接到前線陳烈將軍與幽州刺史緊急派人送回來的求援消息。

  就在半個月之前,阿史那延力竟不知從何處聽聞了太子被廢,聖人病重的消息,趁著大周內亂,也為報父仇一雪前恥,延力親率突厥二十萬騎兵分三路南下,一路牽制西州陳烈,一路走東翼與主力部隊會合,兩路大軍兵鋒直指中原關隘幽州,打了大周一個措手不及。

  陳烈如今自顧不暇,幽州刺史與周圍的郡縣長官更是毫無防備,如今已被圍困在城中多日,幽州門戶岌岌可危,聖人聽聞後十分焦灼,連忙召集群臣到宮中商議對策。

  最終定下計策與兩位老將,邢國公尉遲驍與左武衛大將軍王驥分封為行軍總管與副總管領三十萬援軍馳援陳烈與幽州刺史,第二日一早便準備出發。

  魏玹回府時,天色已是不早。

  東廂房中的燈卻是黑的,朱櫻說:「世子妃今日不舒服,便歇下了。」

  「歇了多久?」魏玹問。

  「快一下午了。」說到這裡,朱櫻也有些奇怪,「下午時世子妃說想吃西市的魚酢,春杏給她買回來卻又沒胃口了,說想睡會兒。」

  自懷孕以來,沈漪漪時常睏倦,睡一下午不奇怪,奇怪的是湛露榭中就有小廚房,小廚房裡的五位廚娘天南海北的菜式都會做,沈漪漪想吃什麼吩咐一聲便是,卻指定要春杏出去買。

  魏玹神色立時就變了,大步走到門前一腳踢開,屋裡黑漆漆的沒有人,走到床邊將被子猛地掀開,床上確實有個女子在躺著,此時朱櫻恰好也點燃了燈。

  春杏被魏玹拎起來的時候,尚處於呆懵的狀態,直到頭髮被人扯起來,聽到主子那陰沉含怒的聲音,厲聲質問她:「世子妃呢?」

  春杏疼得眼淚直掉,哭道:「世子妃,世子妃下午說有些累,要歇、歇一歇……」

  一瞬之間,魏玹只覺一股憋悶的怒氣直衝天靈蓋,像是整個人都被丟進了烈火中焚燒煎熬,皮肉筋骨灰燼不剩。

  她跑了,她竟又跑了!!

  他低吼一聲,情緒徹底失控,赤紅著眼把一屋子的家具物什全都給砸了,瘋了一樣地怒吼道:「都去找!一群廢物!她若有事,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作者有話說:

  註:「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選自《詩經》。

  第75章

  魏玹親自騎馬出了城。

  府中的侍衛也被他分成三路, 一路隨他出城尋人, 一路南下找正往長安趕來的崔桓玉與崔夫人,一路則在城中挨家挨戶尋人。

  城中巡夜的禁軍看見是齊王世子在找人,如此大張旗鼓,皆不敢阻攔, 禁軍首領為了討好魏玹, 甚至分出了一隊二十個禁衛跟隨紀乾一道在城中尋人。

  然而尋了一整夜,一無所獲。

  魏玹回府時, 看著支摘窗上貼的紅色喜字,忽覺這顏色無比的刺眼, 一筆一划都在嘲笑他的愚蠢執著,他上前將喜字一把揭下撕碎地一乾二淨,砸了衣槅上面擺放的青色嫁衣。

  屋裡能砸的東西都被他又砸了一遍, 屋外的朱櫻吉祥等人擔憂地盯緊緊閉的房門,心急如焚, 卻無一人敢進去。

  暴怒過後, 魏玹坐在兩人滿是狼藉的新房中,將臉埋入胸口,指尖深深地,痛苦地陷入發中。

  被欺騙之後的憤怒,真心被踐踏後的無助委屈,但冷靜下來, 更多的卻是對她身子的擔憂。

  一個美麗的弱女子孤身在外, 又懷有身孕,是多麼危險, 她早該知道, 當初在定襄被杜雲芝滿城通緝, 被趙麟強行凌.辱時便早該明白。

  可是為了逃離他,她竟然不顧自己的性命,再次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跟著他,就這樣令她難受,痛不欲生嗎?

  破曉時分,吉祥與紀乾看著在地上枯坐了許久都始終未闔眼休息的主子,二人相對無言,唯有嘆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內傳來魏玹低啞疲憊的聲音,「將春杏與朱櫻叫進來。」

  二婢戰戰兢兢,尤其是春杏,嚇得身子直哆嗦。

  魏玹冷冷問她沈漪漪這兩日的起居,兩人不敢疏漏,一五一十皆答了。

  府內看門的侍衛說下晌時看見一命婢女抱著一隻包袱離開,說是給湛露榭的依依姑娘買吃食,仿佛到現在都未歸府。

  估摸著時候,正是她藉口在房中睡覺的時候。

  扒了春杏的衣服,又偷走她的腰牌,偷走腰牌之前還特意囑咐春杏外出給她買什麼魚酢,趁著春杏未及放下腰牌將她打暈扔到床上。

  魏玹此時已恢復冷靜,料定沈漪漪是早有預謀想要逃走,就趁著這一日白天他都不在府中,這才尋到機會。

  她真是有出息了啊,早知若一味乖順他一定會起疑心,便半推半就地與他和好,哄騙得他放下了戒心,現在又這麼不聲不響地偷到腰牌跑出了府去,不過兩個時辰人就滿城都不見了蹤跡……

  魏玹忍怒命春杏與朱櫻將屋內所有的物什清點一遍,哪怕是首飾上掉的半顆珍珠、流蘇穗子都不許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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