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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認識他。」

  「我不認識什麼崔郎君,也沒有家人。」

  她起身便要離開,魏玹拉著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拉入自己的懷裡。

  沈漪漪乞求地看著他,搖頭。

  魏玹平靜地回望她。

  他沒有說話,幽黑的眼眸深處卻隱透著幾分戾氣與將要發作的驚濤駭浪,外人看不出來,可沈漪漪能明顯感覺到,魏玹生氣了。

  「漪漪,你太失禮了,」過了片刻,魏玹淡淡說道:「見到你表兄,怎可裝作不認識,你心裡想什麼,嗯?」

  修長的手輕佻地抬了抬女孩兒的下巴,淡漠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去,尾音溫柔磁沉。

  崔桓玉卻清清楚楚地看見表妹嬌小的身子顫了顫。

  「我……是我的錯,」沈漪漪淚眼盈盈地看著他,違心地道:「當初表哥將我丟下一走了之,我……我心中不忿,所以怨恨他,也不想……再見到他。」

  「到底是你的兄長,你看,他現在不也來找你了?」魏玹溫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一家人沒有隔夜仇,你說是也不是?」

  沈漪漪乖巧地點了點頭。

  由他扶著腰身,重新坐穩在茵褥上,聽他冠冕堂皇地道:「漪漪年紀還小,不懂事,一時想岔了也是人之常情,崔郎君身為她的兄長,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昔日的未婚妻,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如今卻被另一個男人親密地摟在懷中,每一幕都刺著他的心口令他得不到片刻的喘.息,這種滋味,這種滋味……

  崔桓玉深深地看著沈漪漪,好半響才能夠重新開口,沙啞地道:「漪漪,是我對不住你,讓你吃了太多的苦,你怨我恨我都沒有關係,我只要你告訴表哥,你是真的想留在齊王府,還是隨我回蘇州。」

  「母親她……也很想你。」

  漪漪怔怔地看著崔桓玉,眼淚頓時再也忍不住,宛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從通紅的眼眶中無聲砸落。

  一個人的喜怒哀樂,是雷霆手段的掌控與隱忍打壓也無法藏住的,魏玹看著「情到深處」而落淚的沈漪漪,眸光漸漸變得冰冷。

  「你是想死,還是想讓他死?」耳旁突然響起他溫柔的低語聲。

  「不!」

  沈漪漪慌亂地抓住魏玹的手,看著他啞聲說道:「不,我不想回去……」

  她閉了閉眼,對崔桓玉輕聲道:「我喜歡錦衣玉食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去過苦日子,表哥,我不怨你了,你回去罷,世子待我很好,他……他,他救了我許多次,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已經死了……我喜歡他,不想離開他,這一輩子,我也只想同他在一處。」

  這一輩子,我只想同他在一處。

  這一輩子,我只想同他。

  可這一輩子,本該是與他啊……

  崔桓玉眼眶中漸漸湧上一抹濕潤與苦澀,面上卻依舊強撐著笑道:「既如此,身為你的兄長,表哥自是會,為你尋到了如意郎君而感到高興。」

  魏玹微微一笑,溫聲道:「既然都是一家人,漪漪,不如讓你表哥在府中小住些時日,你也好與他敘敘舊?」

  「不用了!」

  沈漪漪生怕他對表哥不利,急忙拒絕,「表哥……表哥……他,應該住不慣府里。」

  崔桓玉知她為難,沉默了片刻道:「我在城外有處宅子,便不勞煩世子與……表妹了。」

  「嗯,」魏玹不咸不淡地道:「那我也不便強留崔郎君,春杏,將姑娘帶下去,我還有事與崔郎君商議。」

  春杏來扶沈漪漪,沈漪漪握著魏玹的手不肯放。

  「聽話。」魏玹平靜語氣透著一股冷意。

  沈漪漪無可奈何,只得由春杏攙扶著,一步三回頭退了出去。

  ……

  「世子有何話,不妨直言。」

  沈漪漪走後,崔桓玉聲音淡了下來。

  魏玹的語調也是不冷不熱的,「漪漪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膠了片刻,崔桓玉沒有遮掩,坦誠地自懷裡拿出一枚玉佩擺在几案上道:「這是表妹的生父留給她的遺物,姨夫臨去時之前,託付我幫表妹找到她的生身父親。」

  陳氏雖已生育過,但她知書達禮,美貌聰慧,心靈手巧,直到納了陳氏,沈固才品嘗到世間情愛的滋味,他極寵愛陳氏,並且愛屋及烏,將沈漪漪視作自己的親生女兒,掌中明珠。

  但對於從前發生過的事情,陳氏從未主動與他提過一次,便是偶爾他好奇問起,陳氏也只是淡淡地說一句遮掩過去。

  她雖不說,沈固卻知道,陳氏心裡還念著她的前夫。

  便是沈漪漪的親生父親。

  那個不知為何拋棄了她們母女的男人,在她心中從未有一日被忘懷過,有時午夜夢回,她口中都在喃喃喊著他的名字。

  只隱約聽到是一個「晉」字。

  從那之後漪漪的親生父親便成了沈固的一塊心病。

  臨死之前,沈固想幫沈漪漪找到親生父親,而後將女兒重新託付給他。

  他知道,陳氏每每提到從前便冷臉,並不是因為她痛恨那人,而是因為不能夠回憶起他,漪漪自小身上便帶著的那一塊玉佩,陳氏珍之重之,時常會望著一塊玉佩出神落淚。

  他得到了陳氏的人,卻永遠也得不到她的心。

  她的心裡,滿心滿眼裝得都是另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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