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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打扮, 是她沒錯。
又瞅瞅地上細胳膊細腿看著就跑不遠的鄭氏,猶豫片刻, 心中立時便有了計較。
這個鄭氏,交給身後殺出來的同伴。
而馬車中齊王世子那個國色天香的寵婢, 他是勢在必得!
用力一夾馬腹,蒙面的刺客大喝一聲,愈發快得朝著馬車衝去, 運氣喊道:「兀那女子,停車饒你二人不死!」
鄭婉瑩怎麼也想不到, 刺客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她, 而是沈漪漪!
「停車!」
刺客離著馬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瞧著那滿身都是血跡的黑衣刺客,手中舉著明晃晃的大刀,鄭婉瑩腿一軟跌倒在婢女的懷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絕望地喊道:「我不是鄭三娘!鄭三娘已經掉下車去了, 你為何還要對我趕盡殺絕!」
刺客先到前面一刀殺了車夫,棄馬飛身上了馬車, 在他的操縱之下, 馬車的跑勢漸漸慢了下來。
身後兩個女子一直在啼哭不止地說什麼自己只是個婢女不是鄭三娘, 刺客忍無可忍,撩開車前的簾攏一記掌刀將那哭聲最大的女子給擊昏了過去。
另一婢女也不用他動手,白眼一翻就倒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半個時辰之後,一名回來報信的齊王府侍衛急急騎馬趕到了大明宮。
而此刻禁苑之中,在場的侍從無不望著場中劍拔弩張的凝重氣氛面面相覷。
太子將一把弓扔給魏玹,攔住他的去路挑釁道:「堂兄,都說你十二歲就上了戰場,十四歲第一次領兵打仗就率領八百個驍騎深入敵境數百里,把那些突厥鬍子殺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不如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便來比試一番,瞧瞧究竟是你這沙場老將箭法准,還是孤這不知好歹的毛頭小子箭法准?」
今晨下朝後太子就氣勢洶洶地質問魏玹,他前不久彈劾景王的奏摺是不是魏玹私下裡讓梁文給壓下了,魏玹像看傻子一樣看他的表情登時就讓太子勃然大怒。
在身邊幾個宦官的攛掇唆使下,下午太子便藉口將魏玹叫到東宮,準備好生磋磨磋磨他這不識趣的堂兄一番,讓他知道這大周的江山將來到底是誰做主!
「魏雲卿,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幫著那個窮措大了?」太子壓低聲音咬牙切齒。
魏玹不欲與太子爭辯,冷冷道:「讓開。」
太子不讓,太子的近侍張永狗仗人勢,在一旁豎眉斥責道:「大膽,齊王世子,你眼前的可是太子殿下,你怎能屢次對太子殿下如此犯上無禮!你眼中究竟還有沒有聖上,有沒有綱紀!」
太子不放魏玹,故意將侍衛攔在門口,齊王府的侍衛從大明宮又匆匆跑來東宮,偌大的東宮竟無一人替他通傳,二人就在東宮門口爭執起來。
那領路的內侍聽罷竟還甚是不屑地道:「不過是一個婢子而已,死便死了,至於那鄭家姑娘你找鄭家說理去,又不是東宮太子妃,和我們太子來說有屁用?」
侍衛無法,只得回王府找到了世子的心腹吉祥,吉祥得知事情的經過後冷汗霎時便掉了下來,王爺不會幫忙找依依姑娘,但鄭三娘出事,王爺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一番沉吟之後,吉祥果斷做了決定,一面派遣可信的人去鄭府通知世子的舅舅、鄭婉瑩的父親中書令鄭慎,一面親自去了王爺的書房稟明情況。
齊王雖與長子不和,但這樁婚事他比誰都看重,一來王府也確實亟需一位主母打理中饋,生下嫡長孫來繼承王位,二來不論是皇族亦是世家,無不以娶五姓七望的嫡女為傲,齊王自是也不例外。
若未來的王府世子妃出事,這門婚事作罷,齊王多年來的期望泡湯,如何能不著急?當即下命令王府衛隊傾巢出動前往郊外搜救,而後親去東宮將兒子喚回來。
東宮,幸好先前侍衛臨走前另外囑託一侍衛留在東宮門外靜候時機,恰巧紀乾出門被他看見,詢問之下才知竟是今日去了城外上香的鄭婉瑩一行遭遇了刺客!
紀乾聞言大驚,鄭婉瑩出事沒關係,大不了換個世子妃,若是沈漪漪掉了一根汗毛……只怕主子得發瘋!
紀乾不敢耽擱,慌忙趕到禁苑,湊到魏玹耳邊急道:「……不好了主子,姑娘遇襲了!」
魏玹勃然色變,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太子一把拉住魏玹。
「滾」
魏玹雙眸充滿了戾氣,手腕猛地一翻,太子忽覺臉頰上涼絲絲,瞪大眼睛用手一摸,竟是血!
齊王趕來時,便見長子眉頭緊鎖大步自重福門內而出。
「三娘出事了,我已派人前往郊外……」
「可找到她了,她可平安?」
魏玹立刻停下,目不錯珠地盯向齊王。
齊王詫異,長子何時竟對三娘情根深種了?
齊王搖頭嘆道:「我亦是剛得知消息。」
魏玹遂不再多言,迅速翻身上馬,面上無甚表情,緊握著馬韁的手卻微微顫抖。
她今日陪著鄭婉瑩去城外上香,臨走之前他命丹雲、青雲跟在她的身後保護她,便是為了以防萬一,抑或鄭婉瑩私下欺辱她,她麵皮薄不好意思說出口。
她一定不會出事。
沈漪漪,你應許過我的話,每一個字我都記在心中。
我娶鄭氏,便是知她日後必會行差踏錯,倘若休棄,不會令你身處為難境地,千夫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