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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薛寺卿帶著證據對聖人與齊王道:「宋氏的確冤枉,王府的三郎君當日飲了酒,正巧看見宋氏與那小廝對話,偏巧宋氏笑了幾聲被三郎君誤會,想是未問清楚前因後果,又因身患隱疾,這才一時激憤,將宋氏失手打死。」

  西川侯素日裡便與齊王交好,出了這種事情齊王再無顏面面對昔日老友。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按照大周律法,魏璉會被剝奪官身流放嶺南,此後永生不會回到長安。

  聖人心疼弟弟,便與齊王商量著道:「雖是如此,然璉兒到底是朕的侄兒,左右此案也並未公開,不如與西川侯私下了結,將……」

  齊王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聞言擺了擺手道:「多謝陛下,不必了。」

  齊王早年司刑獄,生性更是嫉惡如仇,十幾年前好友程邈因收受賄賂臨陣倒戈奸相李輔背叛聖人便是他親自帶人抄的程家,並將程邈一杯毒酒賜死在監牢大獄之中。

  即使是親兒子,亦不能令他破除例外。

  他站起來,走到長子面前,看著他一字一句道:「魏雲卿,我魏聿這一生唯一的錯誤,就是娶了你的母親,生下了你!」

  齊王的話一遍遍地迴蕩在偌大的宮室中,聖人面色一變,低斥道:「四弟,你瘋了,你怎麼能為了一個不長進的蠢材對雲卿這樣說話!」

  齊王卻笑了笑,朗聲大笑,笑容疲憊而悲慟,什麼也沒說決絕而去。

  聖人看向魏玹,眼中滿是心疼和不解,「雲卿,你說實話,三郎這事情不是你做的對不對?既然不是你做的,為何要承認?」

  「父王已認定是兒所為,辯解又有何用,更何況,兒本就沒有打算要放過張氏母子。」

  魏玹還不至於那麼傻,他若要除掉一個人,必定是徐圖緩之,讓那人死得悄無聲息。

  張蛟一事的確是他所為之,齊王妃心懷叵測,屢次挑戰他的底線,他是斷然不能再容她。

  但還沒等他安排如何除去魏璉,魏璉便迫不及待地尋了個由頭殺了宋淑儀,這完全是他失手為之,咎由自取,大理寺的證詞中也並無證據說明是魏玹推波助瀾插手了此事。

  齊王一心認定魏玹不孝不悌,從未相信過他,魏玹更不屑解釋,他與齊王能走至今日這一步,不過是必然而已,他早有準備。

  張氏多年來一直覬覦魏玹的世子之位,不知多少次暗地裡給魏玹下絆子,是個口蜜腹劍的蛇蠍毒婦。

  當年魏玹的母妃與外男私會被齊王撞見,兩人實則什麼事都並未發生,最終依舊不堪受辱自盡,其中亦有張氏的枕邊風推波助瀾。

  然時移世易,張氏手腳乾淨,魏玹早已找不到證據來證明張氏在母妃與外男私會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自他幼年有記憶起父王母妃的關係便早已不和,他固然怨恨母親私會外男,帶給他無盡的羞辱與創傷,卻也絕不能容忍有任何人謀劃害死他的母妃,覬覦他的世子之位。

  聖人自幼看著魏玹長大,於他而言便如父親一般,也只有在聖人面前,魏玹才會暫時放下他的偽裝。

  他望著窗外恬淡深遠的湛藍天際,沉默了半響方才道:「陛下,我也曾想做一個好兒子。」

  一個好兒子,一個表里如一的君子,一個面對萬般劫難始終泰然處之的,頂天立地,悲憫蒼生的大將軍。

  可惜,這些都早已是兒時被掐死的願望了。

  魏玹出了太極殿,正巧遇上太子與景王。

  太子剛才看見皇叔齊王一臉冷峻地從太極殿出來,聯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料到自家這位堂兄心裡不會太舒坦,嘴上說著讓他別放在心上的話,眼神卻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景王跟在太子後頭,挑著眉準備看一場好戲。

  魏玹平靜地看著太子,一雙幽黑狹長的鳳眸深沉如水,那酷似聖人年輕時的威嚴令太子心口猛然一跳,嘴唇翕翕,竟閉上了嘴巴。

  魏玹回了王府。

  天色尚早,鄭婉瑩一直在等他,一聽說世子回來了,立刻從阿鸞的蒹葭館來了湛露榭。

  先前齊王說要廢掉魏玹的世子之位,鄭婉瑩的父親正巧就在中書省任職,得知了此事回來鄭重地說給女兒聽。

  鄭婉瑩起初還不敢相信,若是表哥真的被廢了,她可怎麼怎麼辦啊?

  不過眼下聖人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那就是只要聖人不應此事,齊王就永遠無法廢黜魏玹的世子之位。

  鄭婉瑩這才鬆了口氣,料到表哥可能心緒不佳,趕緊上門來表明心意,一直待到天黑宵禁了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吉祥招呼婢女上晚膳,溫言細語地提醒:「世子,天色不早了,該用晚膳了。」

  魏玹看了一眼,「撤下去。」

  吉祥心裡嘆了口氣,知道主子是被瑣事煩憂,他也心疼主子,難道剛才表姑娘的一番話還不夠體貼寬心麼?

  魏玹摩挲著袖口的金繡竹葉,仿佛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她人呢?讓她過來。」

  她?她是哪個?

  自然不可能是已經離去多時的鄭婉瑩,吉祥愣了下,旋即臉上堆滿了笑道:「依依姑娘白日裡還向奴婢打聽了世子好幾回呢,問奴婢世子晌午回不回來用膳,奴婢這就將依依姑娘請過來。」

  她會思念他?那太陽怕是要打西邊出來。

  魏玹輕笑一聲,並不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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