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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魏玹看著郭奉御,一字一句道。

  郭奉御忙跪下來施禮道:「世子放心,若非三年前您出手相救,我焉能有今日,郭岐必定為世子效犬馬之勞!」

  三年前郭奉御卷進一場內廷貪墨案中受了無妄之災,魏玹當時遠在西州,卻在大理寺安插眼線,聽了供詞後翻查犯案之人名單,不聲不響地將郭奉御從泥潭中救出,此後郭奉御一路高升。

  初時他還擔心魏玹探聽消息,是意圖對聖人是不軌,沒想到三年過去,魏玹除了叮囑他多照顧聖人的身體,竟再無其他舉動,郭奉御心中唏噓,因此對魏玹也很是忠心。

  在夢中,父親齊王登基時太子與景王俱已不在,他猜也猜得到中間發生了什麼,無非是手足相殘,聖人心力交瘁,藥石無醫鬱鬱而終。

  如今他既知先機,就絕不會再讓兄弟反目的慘狀重演。

  郭奉御留在宮中給他做個眼線也甚好,魏玹秘密囑咐了郭奉御幾句,郭奉御才悄然離開。

  在窗邊吹著風負手立了會兒,魏玹重新來到床榻邊坐下,手撫在她還在發燙的臉上。

  小奴婢面色蒼白地躺在柔軟的被子裡,不過兩三天,她瘦了許多。

  巴掌大的小臉下巴尖尖,一隻手就能攥過來。

  烏黑濃長的睫毛低垂著,眼角還泛著微微的紅,活像是被人欺負過一樣。

  沒睜眼已是如此可憐了,這要是睜開眼,抽抽搭搭地再掉兩滴淚珠子,還不得委屈死?

  魏玹自嘲一笑。

  *

  沈漪漪迷迷糊糊中感覺好像有人在給她餵藥,那藥十分苦澀,她想拒絕,卻全身無力,就像只待宰的小羔羊一樣一口口被人硬餵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春杏紅著大眼睛驚喜地看著她,「姑娘你終於醒了!」

  沈漪漪揉揉自己沉重的腦袋,由春杏扶著坐起來,啞聲問:「我睡了多久?」

  「整整三天!」

  春杏把先前那庸醫狠狠罵了一通,「看著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大夫,沒想到開的藥一點兒都不管用,姑娘的病反而加重了……要不是最後世子請來的大夫,只吃了兩副藥姑娘就醒了,我真怕以後都見不到姑娘了!」

  沈漪漪躺在大迎枕上,慢慢消化著春杏的話。

  一場傷風,竟然差點要了她的命,真令人後怕。

  不過,魏玹不是已經惱她了麼,怎麼又去給她請大夫了?

  唯一的解釋是,應該他還沒膩她,也不想她這麼隨隨便便的人就沒了吧,否則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自己區區一個低賤婢女的性命他才不會在乎。

  「世子心裡還是想著姑娘的,一聽姑娘病了,馬上就來了東廂,在裡面坐了好久,姑娘,你看世子多疼你,你還是別和世子鬧彆扭了,快些和世子和好罷。」

  春杏滔滔不絕地當著和事佬。

  沈漪漪就更茫然了。

  良久良久,她望著外面明媚的日光,托著腮深深嘆了口氣。

  有的時候,她真搞不懂魏玹這個男人。

  ……

  這幾日,沈漪漪都有在好好吃藥。

  她身子其實一直都挺弱的,小的時候更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活脫脫一個小藥罐子。

  後來她時常想,阿娘那時會果斷地帶著她改嫁給了父親做妾,應該也是因為她的緣故吧。

  在這世道里,一個弱女子孤身帶著一個多病體弱的女兒,是多麼艱難。

  如果沒有她,依照阿娘的樣貌和手藝,應當也能嫁一個家世門第不那麼高的人家做主母,而不是為了她委曲求全去做妾……

  她默默地喝了碗中的藥汁,眼睛卻無比刺痛酸澀。

  阿娘豁出一切為了她換來的榮華富貴與錦衣玉食,她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糟踐自己的身子。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無論何時她都要好好活著,哪怕不是為了自己,也要為了自己死去的爹娘。

  總有一日她會好好兒地走出去齊王府,總有一天。

  春杏給她遞過來蜜餞,看著她愈漸紅潤的面色笑道:「姑娘身子大好,要不咱們出去走走?」

  「就在院子裡走走吧。」

  兩人在院中的水榭里坐了會兒,阿鸞過來找她玩。

  春杏後來告訴沈漪漪,她病重的時候是蘭蕙去求了二郎君和阿鸞,本來二郎君都讓小廝領著大夫過來了,偏巧世子就回來了,聽說是二郎君帶來的大夫,便讓那大夫先退了下去。

  阿鸞頗好奇地打量著沈漪漪,感覺她似乎哪裡不一樣了,又說不上來。

  「依依,大兄對你好嗎?」

  沈漪漪沉默了片刻,微笑:「世子,待奴婢很好。」

  阿鸞又湊過來問:「是怎麼個好法兒?」

  沈漪漪語塞,有些說不出。

  阿鸞就是想像不出自家那清心寡欲的兄長會怎麼疼人。

  那日她和二兄領著大夫來湛露榭,卻被告知大兄已經回來了,就在廂房裡給沈漪漪看病,阿鸞還挺訝異的,想衝進去瞧瞧,被二兄攔下。

  不過兄長比依依大了好多,年長的男人應該都挺疼人的吧。

  阿鸞笑得就很促狹。

  *

  又幾日,沈漪漪身子徹底好了。

  不過這段時日她來了小日子,就有些病懨懨的,魏玹也沒來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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