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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髮老人語氣從容,甚至帶著一絲笑意:「是覺得特別有趣嗎?看您好像對這件事,一直沒有特別上心啊。被小孩子威脅了,就止步不前了?最近這個』小孩子『,好像也讓你在海外的資源上吃了不少虧?」

  「不是——」

  宗奕的冷汗倏然下來了。

  他沒見過身居高位、也把自己抬到如今這個高度的『先生』本人,但這個老管家,他還是打過幾年交道的。

  是先生身邊最近的人。

  管家這麼開口,就代表著已經非常不悅了。

  「陳牧洲——先生讓你多加小心注意這個人,你回國的時候,也答應得好好的,對嗎?」

  「是,是我的錯……那,您說,現在我該如何補救呢?」

  宗奕小心翼翼問道。

  「如果所有人做事都像你一樣,不考慮後面的棋如何下,那一切早都結束了。」

  話音落下,男人抬手推開了公寓的門。

  公寓已經有超過百年的歷史了,後來也經過了現代風格的翻修。

  但總體上,裝潢還是保留了原本巴洛克風格的感覺。

  他的腳步從容悠閒,邊走邊將白手套細心地戴上。穿過大廳和長廊時,從桌上順了一把純銀的餐刀,刀鋒銳利反光。

  「是,是我太蠢了,沒有好好聽先生的話。我現在認識到錯誤了,後悔萬分,當然,如果能見到先生本人,我會親自登門道歉的——」

  宗奕畢恭畢敬,一連串話都在表忠心。

  銀髮管家輕嗤笑了聲。

  人就是這樣。

  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害怕失去。在適當的時候裝孫子,為了踩在剩下所有人的頭頂,什麼都願意出賣,甚至連自己的家人和靈魂也能一起,拱手奉上——

  如果沒有被誘惑成功,只能說加碼還不夠多。

  這一點才是世間運行的硬法則,無論如何都不會變。

  至於人與人之間的感情。

  那更是笑料。

  隨意花點心思,就能挑開使其斷裂的東西。

  「登門道歉就不用了,你可以自殺謝罪。」

  管家笑眯眯道。

  聽到那邊死一樣的寂靜了很久,他才道:「宗董,我說笑的。」

  「不過,你不妨猜一猜,我現在在見誰?」

  管家站在主臥門口,悠然問道。

  跟採光良好的大廳截然不同,主臥的窗簾緊閉,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遑論還有輪番站崗的西裝保鏢。

  整個房間像個金碧輝煌的……

  牢籠。

  而在床邊,有位中年人被雙手反剪綁在單人椅上,嘴被封住,眼前也蒙著深色的布條。

  聽到有人的腳步聲漸近,他開始在椅子上奮力掙紮起來。

  「別急嘛,梁先生。」

  銀髮管家微微一笑,用手中的尖利餐刀一划,那片布條輕飄飄落下。

  他蹲下來,跟中年男人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我跟您提議的事,您考慮的怎麼樣了?您應該也清楚東西在哪的,只要回國,找到,交給我就可以了,這麼簡單的事情,真的沒法幫忙辦到嗎?」

  綁在椅子上的男人很清瘦,不發一眼,神情沉默。

  管家從襯衫口袋取出兩張照片,在他面前一晃而過。

  那是兩張放大的證件照,兩位長相極出色的青年男女,兩個人臉上都沒有笑意,神色不約而同的相似。

  相似的目光清凌,視線有一些沉沉的重量,無聲望向鏡頭。

  中年男人瞳孔一震,面部微微顫動,瞬間咬緊了牙關。

  管家自然注意到了,他微微一笑。

  「梁總,如果這兩個人二選一,只能活一個,您想選誰呢?」

  「是您的寶貝女兒,還是——她為自己尋覓的良人?」

  話音一落,管家不知從哪裡摸了個打火機,火苗竄起,點燃了女人那張照片。

  「您不選的話,我就選了。」

  「因為,另一個孩子我看上了。他還有潛力。」

  中年男人終於沒忍住,冷笑了一聲。

  「為你們當牛做馬的潛力?」

  「嘖,」管家聽了他的話,哈哈大笑起來:「不能這麼說,那個孩子,說不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至於您的女兒,她現在既然以為您已經背叛了她和家庭,我想,她應該也不介意再多體驗一次,被人背叛的滋味。」

  他仔細想了想,溫文爾雅道。

  「眾叛親離吧。然後再讓她去找她母親,怎麼樣?」

  被綁在椅子上的人突然爆發,朝他撲過來。

  管家往後撤了兩步,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些僱傭兵退役的保鏢,用法語道:「教教他規矩。」

  挨了一頓打以後,中年人的頭才被管家踩住。

  「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下次再讓人不高興——」

  管家移開腳,蹲下來:「你知道我的刀功很好。我不介意讓令千金體會一下。到時候把視頻錄給你看,怎麼樣?」

  離開房間的時候,管家又低頭看了眼剩下那張證件照。

  照片上,年輕男人目光漠然地直視鏡頭,鷹隼爪鉤一般,牢牢勾著人的視線。

  他確實有點私心。

  陳牧洲。

  陳家接他回去時,以為這是條可用的犬,幾隻犬在一起爭食吃,才更有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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