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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哥哥看到這一幕，只是對著後媽挑釁的微微一笑。
鄒美覺得平日溫和的哥哥，在那一刻，好可怕。
原以為，被砸傷的後媽會再次大鬧一場，卻沒想到，後媽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哥哥，就跟著捂著流血的頭，跑開了鄒家。
斷斷續續的話，從小鄒美口中說出來。
讓鄒老太一驚，「什麼？你後媽跑了？」
「大過年的她跑了，誰來做飯啊？」
至於，江敏雲被孫子砸傷的事情，她甚至連過問都沒過問。
這，小鄒美哪裡回答得上來？
「鄒陽，你也是，早不氣她，晚不氣她，非要把她在大年三十這天給氣走了，這下好了，大家中午吃什麼？」
自從江敏雲嫁進來後，鄒老太太就跟不會做飯了一樣。
中間她被兒子趕回去過一次。
但是，在城裡過慣好日子的鄒老太太，哪裡受得了鄉下那黑燈瞎火，還有一天到晚做不完的活？
被趕回去三天的鄒老太就再次跑到兒子這邊來了。
鄒陽聽完奶奶的話，微微皺眉，「奶，你不是也不喜歡江敏雲嗎？」
兩輩子他的這個奶奶，都不喜歡他爸娶的後媽。
只是，無非是上輩子的姜舒蘭，把奶奶那一顆心給捂熱了。
而這輩子的江敏雲，卻從來都沒焐過。
相反，婆媳兩人之間，簡直就是雞飛狗跳。
鄒老太有幾分不自在，總覺得孫子的目光太過犀利。
「不喜歡歸不喜歡，總歸是要有人照顧你們兄妹兩人的。」
「照顧什麼？」
大年三十還選擇加班的鄒躍華，一臉疲憊地進來，身上的大衣已經覆上了一層雪花。
只是這走廊道後。
他們家卻不像過道的其他家，各個鍋裡面都是悶著熱氣騰騰的大魚大肉。
相反，他們家外面的煤爐子還是熄火的，冷鍋冷碗。
鄒躍華一問。
大家立馬安靜了下來。
半晌，鄒陽道，「江敏雲被我趕走了，奶奶怪我不該在今天趕走她，沒人做飯了。」
這話一說，鄒躍華臉一沉，公文包往架子上一掛，「娘，當初你來，我是怎麼和你說的？」
「就當家裡沒有江敏雲這個人，您既然來了，那我和孩子的一日三餐您就要負責。」
早先，他不是沒想過，讓江敏雲伺候他母親的。
但是，江敏雲可不是省油的燈。
直截了當道，「你要是不想讓我去告發你娘，說的那些反動的話，那你就讓我伺候她。」
只此一招，就拿捏住了鄒躍華的七寸。
從那以後，鄒躍華再也沒要求過，讓江敏雲伺候她母親。
兒子劈頭蓋臉指責的話，讓鄒老太有些下不來台，「你看看，哪家娶兒媳婦了不用的，像個祖宗一樣供起來？只有我們家，你當兒子的不心疼當娘的，還來使喚娘老子。」
「娘，你知道江敏雲之前跟我說什麼話嗎？她說讓她伺候你，她就去工會舉報你反動，這是要吃牢飯的，您還敢讓她伺候你嗎？」
吃牢飯幾個字，一下子把鄒老太嚇得一哆嗦。
「江敏雲這個殺千刀的，忒惡毒了，舉報婆婆，她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念叨完了，鄒老太到底是去開始做飯的了。
屋內，只剩下他們父子三人。
鄒陽打發鄒美去屋內畫畫去了。
他自己則是看向父親，「很累？」
不像是父子的語氣，倒像是一個同齡人的搭檔。
鄒躍華嗯了一聲，揉了揉眉心，坐下來，「之前升得太快，惹人眼紅，我這次被拽下來，不少人都想踩我一腳。」
他原本都打算自暴自棄了的。
是重生回來的兒子，打醒了他。
這才讓鄒躍華再次振作起來。
鄒陽過去給鄒躍華捏了捏肩膀，「爸爸，這兩年先辛苦你了，現在做不了生意，只能等你廠子效益好了。」頓了頓，他又問，「採購那邊你拿下來了嗎？」
採購才是真正有油水的活。
指望鄒躍華的工資，想他們家過上好日子，幾乎不太可能。
「還在繼續接觸。」
這話，讓鄒陽有些不滿，連帶著手上的力度也重了幾分。
「這都半個月了爸爸，按照你上輩子的能力，不出三天就能把對方拿下來。」
這是實話。
卻也讓鄒躍華沉默，「家裡煩心事太多了，總覺得力不從心。」
每次在外面奮鬥的時候，總會擔心家裡會不會再出么蛾子。
實在是出的次數太多了。
這也讓鄒陽有些安靜，好半晌，他才幽幽道，「爸，你後悔娶江敏雲了嗎？」
學歷根本不代表一切。
江敏雲雖然是燕京大學的，但是她根本沒畢業，更何況，當年她能進去，那是沾了她父親江德保的光。
在鄒陽看來，這不過是一個貼牌的野雞。
而且，這貼牌的來路還不正。
他打心眼裡面看不上江敏雲這種人，因為，上輩子這種女人，他見多了。
鄒陽這話問得。
鄒躍華越發沉默，「後悔？現在談後悔有用嗎？」
他不止一次想和江敏雲離婚，但是他敢離婚，江敏雲就敢跟他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