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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來了，坐吧。」
高司令笑了笑，笑容沖淡了臉上的幾分嚴肅，多了幾分溫和，「辛苦了吧？」
周中鋒並未坐下，而是靜靜地站著，他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談不上辛苦。
而是對得上身上的一身皮。
雷師長也跟著看了過來，不過比起高司令的客套，雷師長則是隨意很多，直接給周中鋒倒了一杯茶。
「嘗嘗？上好的大紅袍，才送過來的。」
其實，他哪裡會品茶呢？不過就是個大老粗，但是周圍的領導們最近好上這一口了，也跟著附庸風雅，湊湊熱鬧而已。
親昵的態度盡顯。
周中鋒頷首，接過搪瓷缸，但是沒有直接喝，而是單刀直入，「不知道領導找我是？」
他這個人說話，不喜歡繞彎子，喜歡直來直去。
有話說話。
這話一落，高司令臉上笑容淡了幾分，「是這樣的——」
「我來說吧。」
許衛方直接打斷了高司令的話，「專業人做專業事，周中鋒，你這邊的橡膠林既然拿下來了，那現在就可以接手出來了，畢竟，比起你來，我才是燕京大學植物學專業的人。」
相比於周中鋒，他才是最適合繼續把橡膠林往下發展的人。
這也是利益最大化，通過專業人能辦專業事，也會讓橡膠林的未來更上一層樓。
這話一落。
整個屋內都安靜了下來，應該說是掉根針都聽得見。
雷師長臉色更是鐵青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之前一直在儘量避開這個話題。
但是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這次高司令從外面上島，是為了嘉獎周中鋒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周中鋒摁住了暴怒的雷師長，他一雙鷹隼一樣的眼睛，緊緊盯著許衛方，語氣犀利，「這是組織的意見，還是你個人的意見？」
「這有區別嗎？不管是組織還是我個人的意見，我都比你專業，都比你更適合接管未來的橡膠林。」
許衛方站了起來，他絕對承認自己之前，有那麼一瞬間竟然被周中鋒那攝人的氣勢給嚇著了。
他儘量讓自己的氣勢也跟著提上去，和周中鋒對視，「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都比你更適合。」
周中鋒的特長是上戰場殺敵，而他則是在植物上發揮餘熱。
那一瞬間。
火花四濺。
連帶著高司令和雷師長也能感受到，兩個年輕人之間的詭異氣氛。
半晌，周中鋒突然朝著他輕蔑地笑了笑，他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抬了抬眼睫，「我接管橡膠林的時候，你還在你涼爽的屋內休息吧？這會你說你適合？請問，之前你做什麼去了？」
橡膠林是他們每一個人，費盡千辛萬苦才拿下來的項目。
而現在，許衛方過來，一句他更適合，便要拿走？
這算是哪門子道理？
許衛方臉上有些不自然，他承認自己這件事做得是不地道，但是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這不是理所應當嗎？
「之前我在做研究，做準備，這不沒來得及嗎？組織給我通知得太晚了，不然也輪不到你來處理前半截的事情了。」
這話一說。
周中鋒抬頭看向高司令，「這是組織的安排？讓許衛方來接手我剩下的工作？」
至於雷師長，他都不用想，肯定不會是雷師長。
如果是雷師長的話，當初對方便不會，把橡膠林的事情交給他了。
這是他們上下級多年，保留的最基本的信任。
這話一落，高司令也知道這件事對不住周中鋒，但是沒辦法，上面的調令下來了，他們誰都要服從。
「是，組織在之前便下了調任下來，並且點名由許衛方同志負責，中鋒啊，這件事委屈你了。」高司令站了起來，抬手拍了拍周中鋒的肩膀。
卻被周中鋒給避開了，他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不早點說？」
聲音極冷，帶著幾分徹骨的寒。
這——
高司令嘆了口氣，「我也是去開會才知道的，原先誰得知這件事了？雷師長當初跟我匯報說讓你去接手橡膠林的事情時，還是我點的批准，如今這事鬧的——」
這話，雷師長不愛聽，他當即氣得拍桌子，「哪裡來的調令？我們要看調令，燙手山芋沒人接，新鮮桃子有人摘，這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這拍桌子吼的態度。
讓高司令下意識皺眉，「這是我去首都開會上說的，我還能騙你們不成？首都那邊部隊的話，直接打電話過去就知道了，都知道我高德發這次過來帶了一個毛頭小子。」
當他願意啊？
自己的兵自己護不住，還要把到手的功勞，讓給一個外人。
誰樂意？
他自己都沒臉提，但是上面已經把人給塞進來了。
他能怎麼辦？
這話一說，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半晌，雷師長指著許衛方的鼻子罵道，「讓他滾就好了。」
一個外人，還想搶他們部隊的功勞。
怎麼不上天呢？
這話，讓周中鋒的心裡稍暖，他的領導，總歸是護短的。
而許衛方卻有些不舒服，他在怎麼說也是天之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