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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已經七八點,天色完全暗下來,只有手電筒微弱的光照著前面的路。
等她們溜躂回來的時候,月亮已經出來了,高高掛在空中。
朦朧的月光投下,像是給大地披著一層薄紗。
扶爺爺奶奶回屋後,溫暮雨並沒回房,而是到院子的搖椅坐著。
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被雲層遮了一半的月亮。
風吹雲動,月亮仿佛也在一瞬間活了過來。
腳步聲漸行漸近,最後在身邊停下。
溫暮雨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就算不看也能猜到是誰。
她撐著兩邊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是在避著我嗎?」
身後響起文雪柔的聲音。
溫暮雨停下腳步,回了個「沒有。」像是證明自己的話一樣,她轉過身,看著面前的人。
文雪柔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人,質問道:「如果不是避著我,為什麼我一來你就要走?」
「就算是真的避著你,那又怎樣?」溫暮雨不懂文雪柔在想什麼,「你之前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嗎?為什麼現在又要食言?」
「我以為我可以,但我發現我做不到。」文雪柔身側的雙手攥緊成拳頭,聲音沙啞,壓抑中帶著一絲瘋狂,「我控制不住地想你,想得要發瘋。」
藉著朦朧的月光,溫暮雨將對方眼底熾熱的情感全都看在眼裡,不由得皺起眉頭。
「我沒辦法和你一樣,說走就全身而退。」文雪柔走近,抬手想撫摸上溫暮雨的臉頰,但被避開了。
「你又怎麼知道我全身而退前掙扎了多久?」溫暮雨反問,冷漠的眼神泛起波瀾,「你知道你提出離婚的那三天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那三天,她躲在酒店裡,誰也不敢見。她在心底給文雪柔找了一個又一個藉口,也給她們婚姻繼續下去找了無數的理由。
然而文雪柔輕飄飄的一句「我們離婚吧」,輕而易舉地擊碎她那些自欺欺人的想法。
其實更早之前,她就察覺到了文雪柔想離婚的想法,只是她一次次都避開了對方的試探。
而最後,文雪柔選擇了最不可挽回的一種,像是要拉著她玉石俱焚一般。
文雪柔啞然,眼眶通紅,沙啞著說「對不起」。
「時間不早了。」溫暮雨攥緊拳頭,說著又往後退了一步,「別胡思亂想了,時間會抹平一切記憶的,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說完,她不再看文雪柔,轉身離開,步伐堅定,不再有半點遲疑。
文雪柔下意識跟上,但腳步像是綁著千斤重的石頭一樣完全邁不開,只能看著那背影越走越遠。
*
回到臥室,溫暮雨就翻出特意找村長要的蓆子,鋪在床邊的空位。
做完這些,她就去洗漱,等收拾完出來,發現蓆子被文雪柔占了。
「你睡床吧。」文雪柔眼睛微紅,聲音也有些沙啞,但是無比堅定,「我睡草蓆。」
溫暮雨見她堅持,也就沒多說什麼,擦了擦頭髮,將毛巾掛起來,便回床上躺著。
她拿起手機,發現薛子晴給她發了不少照片。
有村民們送禮的,也有下午捉魚的,還有一些是田野的景色照。
【薛子晴:小雨,什麼時候去看螢火蟲?】
溫暮雨都差點忘記這件事了。
——明晚吧。
消息剛發過去,對方回復的新消息就過來了。
【薛子晴:好。】
這一看就是正在玩手機。
溫暮雨搖了搖頭,放下手機。
等文雪柔收拾完,燈也被關上。室內恢復安靜,只有頭頂上的大風扇「吱呀」轉動的聲音。
溫暮雨之前一直在加班,這會兒躺下,一瞬間就被困意籠罩。
迷迷糊糊間,她仿佛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只是她太困了,含糊應了句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剛亮,溫暮雨就被雞叫聲給弄醒了。
她伸了伸懶腰,坐起身,下意識扭頭,卻對上文雪柔泛著血絲的雙眸。
溫暮雨還注意到文雪柔那明顯的黑眼圈,瞬間猜到對方一宿沒睡。
她嘴巴翕動,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問,逕直掀開被子起身去洗漱。
現在兩人這樣的關係,她多問兩句,都容易讓人誤會是不是在擔心和關心。
溫暮雨洗臉刷牙,然後換上運動服,準備出門跑步,沒想到文雪柔也跟著出來了。
她沒說什麼,只是剛跑起來就開始加速。
文雪柔見狀,也跟著加速。
但她這陣子睡眠都不好,沒跑一會就感覺到心臟負荷加重,而且肚子也咕咕地叫著。
「小……」文雪柔下意識伸手想抓住前面的人,但下一秒眼前一黑。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摔個四腳朝天時,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文雪柔聞到熟悉的味道,死死抓著溫暮雨的衣服。
*
溫暮雨原本是想讓文雪柔知難而退,沒想到對方這麼倔,硬是要跟著。
她嘆了口氣,看著文雪柔蒼白的臉色,抱著人往院子的方向跑。
這會兒奶奶也醒了,正在院子裡做簡單的運動,看見兩人時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應該是低血糖。」溫暮雨說著就跑進屋子,把文雪柔放床上,而後去廚房沖了些蜂蜜水給文雪柔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