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叫什麼話!幾十萬歲的人怎麼跟小仙童比?也不想想你自家兒女都多大了,阿離舅舅!」白棣一字一頓地反問,無奈於白沔時不時的抽風。

  「誰說幾十萬歲就非得正經?」白沔翻著眼皮不服氣的模樣倒與幼時頗為相似,要不是遠處還有仙侍,瞧著甚想就地翻滾兩圈,「這點我佩服連宋,他就能在正經與不正經間切換自然。」

  「這會兒倒不叫連三爺爺了?」白棣忍不住戲謔。

  白沔又一次熟練地給過一個白眼:「哎,你都跟他做了親家,我再叫他爺爺豈不是讓你得了便宜,好外甥?」

  二人不約而同想起從幼時起就十分混亂的親戚族譜,俱是會心一笑。彼時就不大分得清輩分關係,後來便索性隨心所欲了。

  「……其實我那娘親也不大在意這個,只除了總給兒子挖坑這件事……」還是糯米糰子時的阿離便從白淺那裡得了不少教訓,這才逐步長成了一顆看似綿軟實則腹黑的芝麻餡糯米糰子。如今回頭再看,那些跌跌撞撞不時被絆進坑裡又努力從坑中掙扎爬出來的經歷,都成了能夠反覆回味的記憶。

  白棣自然明了他話中的意思:「想他們了?」

  「鳳九姐姐和東華姐夫至少還在,可他們一走那麼多年,竟忍心不理會我這好大兒!」

  說起這個,白沔既怨且憂,一邊埋怨爹娘決絕一邊又擔心他們的安危,待轉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這話不大妥當,無怪外甥才鬆快了些的神情又緊繃了起來。一向伶牙俐齒的阿離暗自懊惱自己的不謹慎,觀察著白棣的面色小心翼翼道:「姐夫最近……可還好?」

  白棣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習慣性地迴避這個話題,卻又醒覺除了阿離,似乎也無更好的人選可以傾訴,默了默才開口:「父君總說他很好,可九九並不這麼想,我也一樣……身為孩兒,我不知能為父君做什麼,這些年來只是徒增年齒,卻殊無進益!」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年幼的阿離也曾牽著沮喪的滾滾,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對於父君即將遭遇危難的預感。再早些時候,阿離也曾面對類似的境地,小小孩童不知何為逝去,卻本能地對見不到父母感到害怕,是以他最明白那種無力感。原以為長大了本領見長,再遇難題便可迎刃而解,哪知時過境遷依舊無能為力,可知世間事不如意者果真十之八九。

  「滾滾……」白沔仍像幼時一般拍拍白棣的肩膀,「此時我若說職責使命你必不愛聽,不過我想,究竟如何姐夫心中比我們誰都清楚,你若真解不開,倒不防與他說說,父子之間又有什麼抹不開的?我倒有些後悔沒跟我家老頭子多說說話,如今想要頂嘴都沒機會。」

  所謂養兒方知父母恩,要到了這般年紀才曉得,還能被人逼著讀書寫字做功課也是種幸福。

  白棣抬起隱隱泛著紅血絲的雙眸,二人屬實有些同病相憐。

  氣氛正自低迷,忽有仙侍來報:「啟稟天君,星官畢月烏求見。」

  畢月烏乃西方白虎七宿之第五宿,在二十八星宿中尤為低調,以致白沔時常忽略他的存在。

  不過他記得的是,星宿府的眾位鬧挺活潑得委實過了頭,又兼實在團結,但凡在九重天上逗貓惹狗,總是成群結隊出入,就沒有不被人憎狗嫌的。因而不久前,一眾星官被他一股腦兒打發到了四海八荒,當耳報神去了。作為其中無甚存在感的畢月烏,自然只有隨大流。

  星官畢月烏為人寡言板正,說話也不會繞圈子,進來行過禮便入了正題,原來是為了稟報途中見聞來的。

  天君白沔這才想起,這位仿佛是被遣往的西荒,遂問道:「星官可是在西荒有何發現?」

  畢月烏答得一板一眼:「正是。微臣領命與幾位兄弟前往西荒,途中分頭打探,各行使命。西荒山勢崎嶇,物產豐饒,微臣走的大多是人煙稀少之地,確見了不少奇景,屬實開了眼界。不過,微臣在芒山、榣山一帶接連發現了異獸的蹤跡,深感不大尋常,特向天君稟報。」

  「哦?什麼異獸的蹤跡不尋常?」白沔語聲上揚。

  「微臣不才,倒也能分辨些獸蹤,那些印跡有新有舊,其中能夠確認的至少有猰貐、九嬰、諸懷三種凶獸。另有一些年代久遠,但可以確定,並非西荒本地常見的異獸。微臣思慮,此事可大可小,這些凶獸是從何處來到的西荒,是否有人別有用心亦未可知,當稟知陛下早做準備!」

  星官邊回憶邊講述,並未注意一旁的少君白棣臉色微變。

  待星官告退,白沔轉頭問道:「滾滾,你怎麼看?」異獸易地出沒的確有些蹊蹺,按著天君的想法,即便不能斷定有人從中籌謀什麼,總要遣人一探究竟,他習慣性地徵詢白棣,不過是期待從其口中得出同樣的推斷。

  可白棣仿佛隔了很久才意識到是在問自己:「……什麼?」

  白沔對此十分不解:「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對?」

  白棣顯然心不在焉,他似乎正努力回想著什麼,又總是不得法,摩挲著額頭道:「阿離,你不覺得這……有些熟悉嗎?」

  「你說凶獸?有嗎?」白沔疑惑地想了想,無甚靈感。

  「……既要遣人去,不如我去吧!」白棣終於對前言有了回應。

  今日鳳九又要外出。

  晨間,她早早起來洗漱,本待輕手輕腳出去,瞧見陷在被團里睡得髮絲散亂的夫君,忍不住還是回過身來,湊上唇貼了貼臉頰。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