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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還懷疑是解離塵沒死她才這樣,現在確定他已經死了,她之前的模樣就顯得特別虛偽。

  慕青竹冷淡地掃了她一眼,突然覺得甚是乏味,瞬間消失在房間裡。

  他走之後,露凝緊繃的肩頸稍稍鬆懈。

  他去看了就好。

  這樣他才會徹底相信解離塵已經死了,疏於防備。

  露凝按了按心口處的熱度,她知道自己該相信解離塵,相信他能把自己及時救出去,但她還是得想辦法自救。

  坐著等人來救不是她的性格。

  就在她思索著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帝璃出現了。

  慕青竹對這個體弱多病,就快死了的傀儡還算寬容,平常他想做什麼都容許。

  現在露凝算是他未來的妻子,他來看她再正常不過。

  門被推開,紫衣黑髮的男人走進來,露凝麻木看著,沒有要說話的欲望。

  帝璃的本體比化身要俊美許多,修真之人以紫色為尊,所以帝室靈力為紫光,衣裳為紫衣。

  他看著文弱,像脆弱的蓮花,她不說話他也沒吭聲,安安靜靜地坐到桌邊,自斟自飲起來。

  露凝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帝璃一怔,拿著杯子的手頓了頓,半晌才放下。

  他沉默著,露凝便道:「叫了這麼多年別人的名字,不會真把這當做自己的了吧。」

  帝璃眼神暗了暗,慢慢說:「不曾,只是也不記得我曾有過什麼別的名字。」

  他說話的語氣明明很尋常,沒什麼特別的情緒,沒賣慘也沒傷懷,但聽在耳中就是讓人覺得很可憐。

  可誰又不可憐?

  露凝別開頭,聲音冷淡:「你身體裡承受著不屬於你的力量,這些年過得一定很痛苦。」

  修界九個州君只是得到了少一部分的神力,並不會造成太大壓力,可帝璃得到的是神骨,非神族來承受神骨,這千餘年幾乎日日受折磨,非常脆弱。

  正是因為這個,慕青竹才不會擔心他反叛,對他十分寬容。

  「何止。」帝璃笑了一下說,「我很快就要死了。」

  露凝詫異地望過去,這個她是不知道的。

  「這也算解脫。」他沒什麼表情,「一千多年了,真正的帝尊留下的血肉早已用完,再維持不住神骨的躁動,大約和你成親洞房之後,我就會死。」

  他取出一粒丹藥:「這是尊者給我的,讓我服下與你洞房,待我死後,將神骨移到你我的孩子體內,天下無人會懷疑。」

  露凝抓緊了衣袖::「然後再讓你的孩子經歷一次你經歷的事?」

  帝璃:「對。」

  露凝自蒲團上起來,走到他身邊靜靜看了他一會:「你也答應了?」

  帝璃笑了一下:「我好像沒有資格反對。」

  露凝點頭:「你確實沒有,這麼多年,你早都習慣對他唯命是從了吧。」

  帝璃笑意漸失。

  「你折磨自己還不夠,還要折磨自己未來的孩子?你放心,這件事不可能發生,我便是死,也不會與你誕下孩子。」

  帝璃轉開視線:「我知道。你心中傾慕的是真正的帝尊,我這個冒牌貨如何能入得了你的眼。」

  「你可以不做冒牌貨。」露凝直言,「左右都是死,何不最後為自己活一次。」

  帝璃一言不發,好像不為所動,露凝乾脆道:「哪怕只為給自己掙一個真的名字。總不至於直到隕落依然頂著別人的身份,無人祭奠真正的你。」

  帝璃眉頭一皺。

  「你今日來見我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吧。」露凝表情緩和了一些,聲音帶了一點溫度,「不然你根本不需要來,只要等著大婚之日我被送到你面前就是了。」

  帝璃目光轉向她,重複綻放笑容:「你很聰明。」

  「但這很難。」他起身走到門邊,看著波光粼粼的陣法,「這一千多年來我一直在找真正帝尊的下落。尊者從未將我放在眼裡,所以也不知道,我雖身體羸弱,是個廢物,卻也有自己能做的事。」

  露凝看著門邊站著的青年,他很瘦,身子瘦削,穿著寬大的紫袍更顯得單薄,與解離塵根本沒法相比。

  「我善卜卦。」他回過頭,「很早我便算出真正的帝尊或許沒死,這些年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

  他留在修界那麼多化身,明面上是為帝氏做事,其實都是在尋找解離塵的蹤跡。

  起初背著慕青竹尋他,無非是希望自己可以苟延殘喘,過得更久些。

  畢竟找到他就意味著有了新的血肉,還可以維持這具殘破的身體。

  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從骨子裡厭倦了這樣仰人鼻息,乞討生活。

  好像是用無數化身經歷過許多人生之後,突然醒悟這樣活著太沒趣味,還不如一了百了。

  「但很可惜,他這次是真死了。」帝璃憐憫道,「極淵已毀,他活不下來的,連卦都無需再起。」

  所以他們籌謀再多,也都是無用功。

  露凝剛對他有的那些溫度瞬間消失:「是嗎,那又如何?」

  「他已經死了,我一個人根本反抗不了尊者。」帝璃看了她很久,忽然說,「不如我就聽他的話與你成婚,做一次夫妻,也算死前得了一份溫存。」

  露凝並未因他這話激動生氣,她甚至還笑了一聲,笑意譏誚,顯得他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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