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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

  「不會有事。」

  她安撫地推了推吳嬤嬤的手就出去了。

  應付姬嬰雖然有點煩和不容易,但露凝已經習慣了。

  她走出來,日頭開始轉移,快近晌午了。

  「溫小姐這邊請。」

  太子親衛帶她去見太子,有些微妙的是,姬嬰站的位置是之前解離塵與她說話的地方。

  不知為何,露凝平靜的心情有些變化,她判斷了一下這變化,發現她好像有點生氣。

  他站在那裡好刺眼。

  「殿下到這邊來說吧。」她停住腳步不肯往前。

  對她本人,姬嬰耐心出奇得好,很快走了過來。

  他離開了解離塵站過的地方,露凝心氣兒平順不少。

  「看你的樣子,就知你安然無恙。」上下一掃她,姬嬰意味不明道,「也對,國師大人所到之處,自是一派安然。」

  露凝微微皺眉,有些不愛聽他陰陽怪氣地說解離塵。

  她語氣不太好:「國師大人法力高強,慈悲仁善,臣女和嬤嬤都甚是感激大人的救命之恩。」

  自溫將軍和溫小將軍離世,姬嬰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維護什麼人。

  他眯了眯眼:「你生氣了?」

  他往前一步:「為何生氣?因為國師?」

  露凝步步後退,臉色不太好看,姬嬰臉色比她還要難看。

  「露凝,你可別和其他無知之人一樣,將不該有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他說話有些難聽。

  「國師的確高高在上,仙法高超,令人心嚮往之。但也正因他是真正的上界仙人,能留在大業做國師是與父皇有所約定,就絕不可能與凡人有任何其他瓜葛。」

  他眉眼有些貴氣的陰鬱:「孤沒想到你也會如此愚昧,妄想攀附於他。」

  砰——

  不輕不重的響聲傳來,姬嬰看見露凝扶住了石桌,石桌上有一道裂縫。

  何時有了這裂縫?是昨夜鬥法留下的?還是剛才?

  方才那聲音是因為這裂縫?

  怎麼回事?

  姬嬰也沒太將這些放在心上,他因這個打岔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過分的話,想找補找補,但露凝沒給機會。

  「殿下說對了。」

  露凝被他步步緊逼迫得跌坐石椅,抬眸望來的眼神卻一點都不卑微,清澈堅定,不容置疑。

  「臣女就是將不該有的心思放在了國師大人身上,就是想攀附國師大人那等上界仙人。殿下既已看清臣女的愚昧無知,以後就別在臣女身上浪費時間了。」

  露凝有時很遲鈍,有時又敏銳得不像話:「殿下這個時辰到護口寺來,想必已經見過陛下。陛下可有跟殿下囑咐什麼?」

  姬嬰頓住,回憶起父皇昨夜的話,臉色更難看了。

  露凝見了,還有什麼不明白?

  「既然陛下囑咐過殿下,就請殿下別再管臣女的閒事。」

  她懶得再和姬嬰有任何牽扯,扭頭就要走,姬嬰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那是氣話,你何必順著我的氣話說,我知你不會是那種人,誰都會被仙法上界迷了眼,入了魔障,唯獨你不會。」

  他現在倒是語氣堅定,可露凝否認了。

  「我會。」

  她輕鬆地掙開他的手,他有些訝異地看著手掌。

  「臣女沒有順著殿下的氣話說,臣女比任何時候都認真。」

  她不閃不避地看著姬嬰的眼睛,讓姬嬰再無法自欺欺人。

  「我就是喜歡國師大人,見到第一眼就喜歡,殿下不信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

  姬嬰緊緊抿唇。

  他嘴上還是不願意相信,可他心裡其實已經信了。

  若露凝說的是別人,他還不會放在心上,覺得不可能,但那個人是解離塵。

  解離塵……

  那是可以將皇權踐踏成灰燼的人。

  哪怕身為太子,也不能在對方面前保留自信。

  姬嬰臉上失了血色,露凝知道時候差不多了,補上最後一刀。

  「臣女自始至終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都不會後悔。倒是殿下,明明知道什麼在您心裡才最重要,卻非要自我欺騙,左右為難。這樣不干不脆,實在很沒趣味。」

  她鄭重道:「殿下,咱們要走的路不同,想必殿下昨夜已經做過選擇,臣女也有自己的選擇,咱們就各行其道,往後再不要有任何牽扯。」

  「臣女告退。」

  露凝言盡於此,頭也不回地離開。

  姬嬰是可以去追的,但他沒有。

  話說到這個地步,還追上去做什麼?

  他抬眸望向禪房上一閃而過的刺目白影,從一開始,國師就沒有真正離開,他就在這裡。

  自他和露凝說第一個字開始,他就全知道。

  露凝走了,他也跟著消失,姬嬰還有什麼不懂的?

  他若再去追,就真的只剩自取其辱四個字了。

  露凝氣沖沖地離開,像只炸毛的小獸,橫衝直撞,將僧人掃成團的落葉都驚飛了幾片。

  瞧見飛起的落葉,露凝本能地蹲下去撿,一片片放回堆成小團的落葉里,做完這些轉身時,視線投入一抹熟悉的白色。

  她愣了一瞬,詫異抬眸,果然看見了解離塵的臉。

  他披著白色的斗篷,未戴兜帽,也沒蒙著眼睛,暗金色的眸子靜靜望過來,將她迅速漲紅的臉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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