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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濘失笑道:「是是。」

  沉溺在靜謐中還不足片刻,李晚璣忽然意識到什麼,他拍了拍高濘的背,「我該走了,再待下去,外頭那小太監就該起疑心了。」

  高濘先是輕輕「嗯」了一聲,對方還在囑咐他不用擔心,他卻忽然開了口:「若我活著出去,你願意與我成親麼?或許那時我無法做到三書六禮,也無法許你榮華富貴,甚至要令你與我奔波半生……你還願意麼?李晚璣?」

  或許此時也無需什麼多餘的話語與承諾,只見李晚璣露出了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瞎想什麼呢,你就安安靜靜等著相公來娶你吧。」

  出了屋子,那小太監果不其然在外頭候著,小太監揣著手,看見李晚璣匆匆忙忙從他身邊走過,不禁愣了愣。

  ……這小李公子不是進去數落人的麼?怎麼罵著罵著還把自己罵哭了?

  接下來幾日,高濘都未再見過呂元才,對方似乎是對他失了興趣,每日也只讓人給他送水和飯來,來的小太監都是同一個,是上次領李晚璣來見他的那個。高濘屢屢主動與對方搭話,可對方都只是怯怯地低著腦袋,看都不敢看他。

  高濘第一次懷疑是不是自己長得嚇人了。

  「呂公公這幾日可忙?」高濘還是試著問了一句。

  小太監點點頭。他總是坐著地上等高濘吃完飯。

  高濘吃得少,幾日下來大多都是靠喝水支撐著這副身子骨,他被人從府裡帶出來時還未痊癒,雖說好得差不多了,但總歸還是缺點什麼,若不是要等到呂元才親口說出來,恐怕他連水也不屑喝。

  小太監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把飯菜往高濘那放,便走到角落裡坐下。

  但與往常不同的是,今日他不再耷拉著腦袋,而是直直地盯著高濘看。就像是……在提醒他什麼一樣。

  高濘自然是很快便察覺異樣,他也就這麼看著小太監,端起飯,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他便執起筷子扒了幾口,對方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直至他拿起裝滿水的杯子,對方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杯子裡只有水,且喝起來也沒有任何異味,他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杯身,竟發覺杯底附著著什麼東西。

  將水一飲而盡後,高濘把杯子倒過來,取下上頭用幾粒米飯黏住的紙。那張紙被反覆摺疊成小方塊的形狀,高濘抬眸朝小太監看去,對方挑了挑眉,明顯是在示意他打開。他便這麼做了,裡頭的東西超乎他的意料——

  是一張簡略的皇宮地圖。

  簡略到只有大殿與內侍省,還有幾條可通行的小路。

  他驚訝不已,小太監卻依舊是惜字如金一般,什麼也沒再說過了。一炷香後,一直沉默的人意外開了口:「將軍若是不吃了,那奴才便收走了?」

  高濘點了點頭,自覺地把手中的地圖交了出去。雖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但足夠讓他記住紙上所畫的路線。那圖雖畫得簡略,但卻十分清晰,令人一目了然,用的紙也是細膩的,更別說上頭落著的用墨,聞起來甚至有股淡淡的特殊香氣。

  只是,會是誰做的?呂元才斷不可能派人來偷偷給他透露逃跑路線,李晚璣更不可能做到這件事……除非……

  除非著皇宮裡還有人想救他?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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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完結啦,在周五,謝謝大家

  第110章 松花釀酒,春水煎茶(完結)

  底下的小太監又在議論,陛下又忙於政務,一連幾日未召幸過后妃了。雖這在宮中是常有之事,但總有人見一次便要嘴碎一次。

  殿中之人並非不知,起初他還會因此感到恥辱,慢慢地,卻再也不願在明面上反抗什麼。反正他這副被折辱了八年的身子,也反抗不出什麼結果。他知道,呂元才只是在報復他罷了。

  但這並不代表,武行庸毫無反抗之意。

  武行庸從未想過高瑥寧還活著,當年他剛登基不久,高廉清是先帝留給他的人,不可否認的是高廉清確實輔佐了他許多,畢竟,他從未想過這皇位會落到他手上。他在所有皇子中並不是最聰穎的那個,也不是最有野心的那個,武行庸也不止一次地懷疑過,自己坐上這個位置是不是全拜呂元才所賜。

  高廉清固好,但隨著政務處理得越來越得心應手,滿朝中的閒話也傳得愈發猖狂。他雖未曾當面叱責過,但也並不是什麼都不知曉。說高廉清企圖攬政的、說他如無用傀儡的、甚至說先帝拎他上位是為了給高廉清鋪路……武行庸什麼都聽見了,也什麼都信了。

  直至今日他也將那份不安與慌亂耿耿於心,只是他自以為除了高家自己便能高枕無憂,怎料一切皆是呂元才設好的陷阱。但,始終也是他選擇自己抬腳踩進去的,他無法怨其他的什麼,只能後悔當初未及時止損,才讓人一步一步地吞噬他作為男人,作為一國之主的尊嚴。

  「陛下今日是遇著什麼好事了?少見您如此有興致。」問這話時,呂元才已穿好衣物,順手捻起帕子輕拭去指上的污髒之物。

  武行庸斂了幾分笑意,只趴在矮榻上用發啞的聲音道了句:「天該晴了。」

  「您說什麼?」呂元才沒聽清。

  武行庸頗慵懶地翻了個身,「高濘那處理得如何了?」

  呂元才「啊」一聲,隨即笑道:「陛下無需擔心,奴才答應過您,會幫您處理好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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