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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既然來,定是有其他要緊事。

  南月識趣地沒有去接她手裡的碗,而是讓開路。

  姬玉瑤感激地福了福身,才推門進去。

  霍顯抬了下眼,「姬小姐。」

  姬玉瑤閣下藥盞,說:「大人身子健壯,比我預想得要恢復得好,只再服一陣子草藥將餘毒逼出即可,我已將藥方寫給屏溪,屏溪懂些醫理,後續用量我也已交代給她,其餘事便是尋常郎中也能做好,想也無需我再留。如此,靜塵師太臨終遺言,也算是完成了,我……只怕要離開了。」

  霍顯拿過碗,湯匙在手裡緩緩攪弄,卻沒有多問,只道:「多謝,當日承願寺之事實是不得已而為之,冒犯了姑娘,還請見諒。」

  姬玉瑤搖頭,轉身時眉宇不經意蹙了起來。

  她剛邁出兩步,又轉了回來,溫聲道:「霍大人,師太死前,這藥實則還沒試出最後的藥引,又因煉藥房被盡數燒毀,其間許多味名貴藥材本就罕見,實在難尋,我雖有幸逃過一劫,可也傷重難自愈,若單憑我一人之力,斷然無法趕在大人毒發身亡前煉得此藥,是新帝命人拷打了東廠的番子,得知此事後,他又派人去查探過承願寺,他救了我,又竭盡所能助我煉藥,我方有所成。」

  霍顯捏著湯匙的手停住,半響才問:「他身子可還好?」

  姬玉瑤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轉身退了出去,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

  春雨綿綿,路上行人卻熙來攘往。

  塵埃落定後的皇城有一種新生的活力,姬玉瑤也仿佛是重新活過一樣。

  碧梧如今又跟在她身邊,問:「姑娘是落了什麼在宮裡?」

  姬玉瑤扭頭看她,卻作很淺一笑,搖頭說:「我想救一個人,只我醫術不精,不知能做到何種地步,但……問心無愧就好。」

  她說罷,撩開帘子。

  卻在那各色行人之間看到了一抹嫩黃色的熟悉面孔。

  姬玉瑤怔了一下。

  碧梧遲疑地探頭看去,只見對面的長街上,姬嫻與站在那裡,她沒了平日裡天真爛漫的模樣,更沒有遠遠朝姬玉瑤蹦跳揮手,而是端端正正,朝這裡福了一禮。

  雨落在她臉上,像是流了滿臉的淚。

  碧梧喃喃:「小姐……」

  姬玉瑤輕聲說:「她長大了。」

  ……

  十年前,沈家囤積私兵一案終於在仲春將要結束時有了眉目,一時間高居談資榜首,霍顯也因此終於從那沸沸揚揚的爭論聲中暫退了下來。

  卻依舊不得清靜。

  這半個月,宣平侯已經是第三回 來了。

  他負手站在榻前,嫌棄道:「你就這樣天天被銬在床頭,不知反抗?大男人該是頂天立地,真給霍家丟人!」

  霍顯吐出葡萄皮,道:「丟什麼人,我早就被逐出家譜了啊,再丟人也丟不到您宣平侯頭上,瞎操什麼心。」

  「那、那她也不能這般埋汰人的!」宣平侯鬍鬚吹了起來,斥道:「這是什麼意思,逼良為娼?!」

  「跟你有什麼關係,堂堂侯爺,有事沒事就往我這前——鎮撫使面前吵吵嚷嚷,可有意思?有什麼事兒想求我就快說,我又不笑話你。」

  霍顯要笑不笑地看著他,氣得宣平侯一番話卡在嗓子,臉都憋紅了。

  他就不信這豎子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給個台階不夠,還得求著他下才行。

  可這倆父子哪個都不是服軟的人,沉默半響,宣平侯再一次氣哼哼地走了。

  霍顯嗤了聲,像是心情舒暢地將兩條腿疊放在床上。

  又抬頭瞥了眼天色,說:「她怎麼還不來?」

  霍顯雖要臥床靜養,但也需每日活動活動筋骨,傍晚春風涼爽,姬玉落便會在這個時候給他「鬆綁」,陪他四處走走。

  可眼看時辰到了,卻不見人影。

  南月道:「沈公子方才來了,正在前廳說話。」

  聞言,霍顯皺眉,「他來幹什麼。」

  沈青鯉打了個噴嚏,道:「你這般急著料理京都之事,是急著走了?為何這般著急?」

  沈蘭心在旁,也好奇地看向姬玉落,「是打算回江南?」

  姬玉落頷首,言簡意賅地說:「催雪樓易主突然,我擔心江南生事。」

  沈青鯉道:「那霍顯呢?他願意與你去?」

  姬玉落斜眼看他,「他為何不願意?」

  「……」

  沈青鯉無言,也是,她都把人鎖在床頭了,若霍顯那廝真不願意,打暈帶走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些同情霍遮安了。

  但同情之後,沈青鯉內心又是一陣狂喜,這恐怕就叫做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目送姬玉落離開,沈青鯉感慨道:「妹妹,人活在世,還是與人為善好。」

  說罷,卻無人應他。

  他扭頭看去,只見沈蘭心往東邊小院看,看得都出神了。

  沈青鯉道:「你不放心?要不要進去看看?」

  沈蘭心回過神,搖頭說:「不用了,我只是為他高興。哥哥,他有如此結局,我比誰都開心。」

  姬玉落回到小院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半輪明月高懸天邊。

  剛走近,就見南月給她打了個手勢。

  她眉梢輕提,才聽到屋裡有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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