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霍顯只淡淡說:「再等幾日吧。」

  姬玉落知道,他等的是樓盼春的援軍。

  從一開始,霍顯就知道朝廷兵馬有限,催雪樓的雜兵在路上阻撓叛軍前行,是為了等宣平侯大軍到來,但宣平侯想要以一己之力退敵也實屬不易,這其間,恐怕也得費個十天半月。

  雙方都耽擱在山裡,就看誰耗得過誰了。

  可霍顯在暗地裡為宣平侯加了碼,他讓寧王將兵符給了樓盼春。

  這也是謝宿白願意與霍顯合謀的原因。

  說到底,這場戰役在他們所有人的預料之內,前路和退路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但霍顯這幾日明顯變得焦躁。

  白日裡沒了與人搭話的耐心,夜裡在窗前一站就半宿,他的心繫在城外的戰地上。

  或者說,系在宣平侯身上。

  姬玉落起初並沒有想到這一茬,眾人皆知,霍家這對父子的關係可謂如履薄冰,甚至可以說是水火不容,根本沒有誰惦記誰這種說法,但直到他方才對周白虎這麼一問,才讓姬玉落豁然開朗。

  霍顯這個人,明面上能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

  她以為他夜裡朝城樓看,是在擔心前方戰事,原來另有緣故。

  但這一刻,姬玉落看著霍顯平靜的側臉,心裡沉甸甸的,無端生出些痛感。

  霍顯既然心裡有宣平侯,在那些劍拔弩張的時刻,究竟是如何下得了狠手的?

  他還把自己弄得被逐出家門、剔除家譜……

  好生狼狽。

  游神之際,姬玉落抬手在霍顯臉上摸了摸,只見霍顯輕輕一頓,挑眉看她。

  她停了停,若無其事地放下手。

  見周白虎無礙,兩人才雙雙離開。霍顯停在楹柱後頭,猝不及防地把姬玉落拉過去,捏著她的下巴吻住,吻得很短暫也很重,唇分開時「嘬」了聲響,他很小聲地說:「摸我不夠,親我才行。」

  方恪盡還留在屋裡問東問西。

  周白虎卻渾無心思與他談論戰況,沉思片刻,才道:「那個男人,該不會是她養的面首吧?」

  方恪盡大驚,「哈?」

  -

  周白虎修養了幾日,便又氣勢洶洶重回戰營。

  他這人好勝心很強,不願讓人看輕,尤其不願讓朝廷的兵馬看輕他們這些土匪出身的雜兵,是以傷一好,便急匆匆投入戰中。

  雨接連下了兩日,宣平侯腿疾復發,只得鎮守後方,周白虎來時,他正盤腿坐著,擺弄著面前碩大的沙盤。

  這是講究人使的玩意兒。

  周白虎瞅了半響,宣平侯本料他不懂,正要給他解釋盤面上的局勢,誰想他竟說出了個門道來,最後扒拉著個棋子往一處放,說:「原本我們想將他們趕進山谷,四面圍剿,可他們跑了,還跑到了易守難攻的高地,現在這些狗娘養的不肯下山,還學老子的土匪打法,組織小撥兵馬突襲我們,奶奶的……乾脆點,趁著天晴,咱們放火燒山,把他們全引下來,正面痛痛快快打一場,反正後頭還有援軍!」

  宣平侯怔了怔,他原也是這樣想的。

  兩方人馬都困在山裡,蕭騁等人占據了高地,底下的人上不去,若是再下幾日雨,山體滑坡嚴重,更是難打,但他沒料想朝廷還有另外的援軍,忙問:「哪裡來的援軍?」

  周白虎說:「我們少主說有就是有,管哪裡的,反正是人能打就成,少主說了,讓我們痛快打!」

  周白虎覺得喚小姐不夠有威懾力,自作主張將姬玉落稱作少主,緊接著,他又將宣平侯的沙盤打亂,重新排了一番,竟叫他排出個陣型來。

  這是個最大程度四面包抄的陣型,他拍桌說:「打,就照這個打!」

  宣平侯卻是怔住,周白虎排出的陣型,與他心中預想的幾乎一模一樣!

  但與他心有靈犀的,必然不是這個土匪頭子。

  他斂了斂神色,問:「此陣誰教你?」

  周白虎被看穿,略略有些不高興,哼了哼道:「是有這麼個人……是我們少主養的一個面首,你看,我們少主的面首尚且如此厲害,可見我們催雪樓能人倍出。欸,這不是趕巧麼,他跟侯爺你一個姓呢,叫什麼——霍顯,對,叫霍顯!」

  「啪嗒」一聲,宣平侯手裡的棋子掉了,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帳外吹響了號角:「奇襲!敵方奇襲!」

  「操!」周白虎拿槍就往外跑。

  宣平侯拿著刀追了出去,拉住周白虎,大聲喊道:「你說他是你們少主養的面首?你們少主是男是女?」

  周白虎吃一嘴沙,「呸」了聲,也大聲說:「廢話,我們少主自是女子——你別瞧不起女子,我們少主那可是長孫殿下親自挑的人,手把手教大的呢!」

  自己人心生齟齬不要緊,但決不能讓外人看輕了去。

  然宣平侯卻是鬆了口氣,而後神色漸漸凝重,霍顯又給自己找了個靠山。

  他從前靠閹黨,靠昏君,如今倒好,靠出賣色相攀扯上江湖中人。

  這面子裡子他是都不打算要了。

  宣平侯心裡像是堵了口鬱氣,不知自己是造了什麼孽,生出這麼個混帳東西。

  走神之際,一柄彎刀從他腿間掃過,宣平侯生生挨了刀,反手砍了那敵兵的人頭。

  混帳玩意兒!

  作者有話說:

  此時霍顯抱著落落打了個噴嚏。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