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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出亂子算什麼,出了亂子他才高興呢!

  幾人沉浸在蕭索的感慨中,忽見一隊兵士推著板車往城門走,車上壓著麻袋。看著十分沉重。

  霍顯讓了讓,多瞥了兩眼眼,道:「這在做什麼?」

  錦衣衛道:「哦,修城門呢,為了禦敵做準備,城門年久失修,禁軍擔心不牢靠,要重新加固,不止城門,連宮門也順帶一起修了。」

  霍顯沒說話,看了眼麻袋縫隙里漏出的細沙,剛要提步上前,錦衣衛忽然道:「那是宣平侯的車馬。」

  城門進來一隊軍士,為首之人正是宣平侯無疑。

  厚厚的盔甲壓在他身上,靴子上全是泥,想來是剛從校場回來。

  蕭賊一路北上,宣平侯前兩日便自請南下捉賊,如今正緊著時間整隊背馬。

  兩人隔著半條街對望一眼,霍顯停了停,漫不經心移開視線,然而不待他離開,宣平侯竟徑直打馬上前,攔了霍顯的去處。

  他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掃了眼旁人,顯然是有話要說。

  幾個緹騎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忙藉口先行離開。

  霍顯挑了下眉,「侯爺,有何指教?」

  宣平侯攥著韁繩,說:「蕭家的事你是不是早有所知,當初派蕭騁勤王是你的主意,而今他北上謀逆,可與你有干係?」

  這一字一句,可比天上的日頭還要毒辣。

  他緊緊盯著霍顯,不肯放過他臉上的每一處神思。

  卻見霍顯只是筆直地迎上他的目光,臉上溫溫淡淡的表情泄露不出半點情緒。

  仿佛只是聽了句再稀鬆平常不過的話。

  又過半瞬,他才說:「我如今雖是虎落平陽,可侯爺要誣陷我與逆黨有關,也得拿出證據才好吧。」

  宣平侯看著他,「當真與你無關?皇上駕崩,趙庸必死無疑,朝廷要變天了,你是青山沒了,火也沒了,若沒有後手,你還留在京都做什麼?怎麼,以為自己做的孽不夠多,怕人不吃了你?」

  「我怕啊。」霍顯道:「這不是正打算跑呢,嘖,就是金銀細軟太多了,城門守衛又太嚴,我總得想法子往外運吧,要不侯爺……通融通融?」

  「你——」宣平侯怒目而視,說:「倘若我發現你與蕭家有所勾結,必親手要你性命!」

  說罷,他哼地一聲,揮鞭離去。

  揚起的塵灰撲了霍顯滿臉,霍顯抬手揮了揮手,毫不在意似的拍了拍肩上的沙礫。

  但他與宣平侯所言不假,他確實要離京一趟。

  算算路程,蕭騁的軍隊就快到太原了。

  果然,又過七八日,姬玉落等人便停在了順德,沒有再往北追擊,而太原的錦衣衛也早早布下陷阱,在城門架起了火器。

  霍顯收到探子回信時,那信里還有另外一封,是姬玉落的來信。

  他摸到信時眯了眯眼,她還知道來個信,這個在臨走前夕誘他開了葷的人,叫他嘗了個鮮就跑了,一跑許久,半點消息不往這兒遞。

  霍顯都要以為她是故意的了。

  故意要他成日惦記那點滋味,惦記得心痒痒。

  姬玉落信里並沒說其它無關緊要的事,只將自汝寧府後的種種實況簡要概述,大多霍顯都已知悉,但他依舊一字不落地仔細看過,心裡多少更放心些。

  在信的最後,姬玉落才小氣吧啦地給了他留了一句話:背上的傷好些嗎?

  卻是在撩撥他。

  隔著信也要撩撥他,真是個壞傢伙。

  霍顯摩挲著那行字樣,就不禁想起那夜裡,她濕噠噠的,在他身下軟成一灘水,猶如春風化雪,要沁到人心裡去了。

  那是姬玉落最脆弱的時候。

  很難不讓人想再多欺負她一些。

  霍顯喉間發癢,將信反扣在桌上,掌心捂眼深吸了一口氣,低低咒罵了句渾話。

  南月怔怔看他,道:「主子,是不是夫人那裡,出什麼岔子了?」

  說罷,面色一緊。

  他如今也很明白了,姬玉落是不能出事的。

  霍顯揉了把臉,把自己揉清醒了,說:「沒有,備紙筆來,我要回信。」

  然他攤開白紙,卻遲遲沒有落筆。

  南月伸長脖頸,叫霍顯一個眼神給盯出去了。

  又過片刻,霍顯才推門出來,把信給了探子的同時,也讓南月備好馬。

  南月道:「咱們這就要出城了?」

  霍顯往外走,說:「嗯,離開之前,先去一個地方。」

  -

  晚霞漫天,流雲涌動,正是傍晚時分。

  承願寺的香客漸漸少了下來,金鐘敲響,便到了閉寺的時辰。

  「噹——」

  帶著迴響。

  萬神殿裡,靜塵師太跪在神像面前,聞聲睜眼,身旁頭戴帷帽的女子將她扶起。

  兩人一同往寺廟後院的禪房走。

  到了院裡,靜塵道:「你也回去歇著吧。」

  女子道:「師太可還要琢磨藥方?」

  靜塵停了停,嘆了聲氣,「是啊,說來有愧,這麼多年,竟還沒研製出來。」

  女子寬慰她說:「師太精通醫理,若連師太都沒有法子,旁人更是沒有。何況不是已有頭緒,將要成功了麼,不必急於這一時,您眼圈都熬黑了。」

  靜塵卻是面露擔憂,她禮佛半生,常有極往知來的直覺,近日心神不寧,唯恐有禍事發生,只想把事早早了了,才能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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