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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在這轉瞬猶豫中, 霍顯迅速轉了個身,奪了她的簪子,把人抱起來壓在窗台上,借著月色,才將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笑,「我什麼?」

  姬玉落手撐著窗,「你好不要臉。」

  「採花大盜要什麼臉?」霍顯仰頭,拿鼻尖蹭她,說:「快,趁你夫君未歸,咱們抓緊時間,親一下。」

  姬玉落被他蹭得發癢,笑出聲來,偏著頭往後仰,推搡間兩人的唇蜻蜓點水似的碰了幾下,霍顯停住,微仰著脖頸,拿眼看她。

  這個時候的他像個少年,那雙桃花眼裡盛著光,月色映襯下熠熠生輝,仿佛一盞陳年佳釀,恣意和張揚全擱在裡頭了。

  他身上蘊藏著一種力量,在不經意間才會流露幾分。

  姬玉落看著他,道:「你怎麼過來了?」

  霍顯想到什麼,好笑道:「你說呢,吾妻兇悍,誰還敢往我身邊湊。」

  葉琳琅被打撈上來時就剩一口氣了,即便姬玉落沒有那個意思,但此舉可謂殺雞儆猴,他前腳剛踏進西院,後腳各院門窗緊閉,也就盛蘭心無事發生一般,邀他進門喝了兩盞茶。

  待坐到暮色四合,霍顯才離開。

  他戲謔地說:「你說吧,現在怎麼辦?」

  姬玉落噎了一下,她適才行事時確實沒想到這一遭,這些深宅里的女子,看著心眼多,但實則膽兒比芝麻還小。

  但霍顯也不是真無處可去了,不是還有盛蘭心麼,跟她這兒裝什麼可憐呢。

  望著霍顯古怪的神情,姬玉落避開眼,而後一本正經道:「葉琳琅是從宮裡出來的,原本也是司禮監放出來的人,這兩年雖與宮裡斷了聯繫,但這人不安分,你最好多防著她點。」

  霍顯「嗯」了聲,將姬玉落抱了個滿懷,下巴擱在她肩上,聞著她身上皂角的清香,說:「她要不是趙庸的放出來的人,早該丟進亂葬崗了。」

  說罷,他樂道:「姬玉落,你怎麼……」

  話說一半的人最討厭,姬玉落推了他一下,沒推開,就聽霍顯偏過頭,在她耳畔輕聲說:「你怎麼這麼可愛。」

  他說罷,悶聲笑起來。

  姬玉落一怔,忽然劇烈掙紮起來,霍顯邊笑邊摁住她,這人力氣真的好大,她手上動彈不得,乾脆往抬腿踹了一腳,正正在他那玄色衣袍上踩出個白印。

  「嘶。」霍顯道:「你急什麼,你這是惱羞成怒。」

  「我有什麼可惱的?」姬玉落剛洗淨的身子,被他抱得出了汗,她推開他,道:「走開。」

  「主子!」南月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出聲打斷,他背著身子,一臉正色道:「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進了宮,聯合宣平侯要拿趙庸,東廠的人已經將東直門圍了。」

  霍顯站直了身體,眉宇間的慵懶戲謔盡數褪去,仿佛一瞬間從少年變成了穩重的凶獸,他理了理姬玉落被蹭亂的領口,說:「慌什麼,集合錦衣衛,東廠有難,寡不敵眾,咱們去湊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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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直門外,朱雀玄武,東廠禁軍鱗次櫛比,將宮門裡外圍了個水泄不通,雙方像是凝固的雕像,動也不動,此時隨便來個風吹草動都能引發一場大戰。

  黑夜莊嚴而肅穆,給所有士兵臉上都蒙上了一層壯烈的色彩。

  然而就在這時,長街上忽然響起踏踏馬蹄,東廠和金吾衛臉色一變,皆如受驚之兔,拔刀相向,以為是對方派來的增援。

  待到那身影衝出白霧,勒馬於宮門前,緊張的就只剩金吾衛了。

  東廠為首的是個姓侯的千戶,此人是錦衣衛撥過去的,後因能力出眾,很得趙庸重用。

  他翻身下馬,道:「鎮撫大人!您來得正好,大理寺和刑部栽贓陷害,濫用職權,竟敢夜闖深宮拿人,宣平侯的兵馬更是圍了東廠,他們這是要造反!」

  金吾衛統領馮嶺長得橫眉豎眼,黝黑的皮膚叫他看起來頗有幾分關公的公正,他大刀一杵,沉聲道:「大理寺和刑部入宮拿人,有正經文書,也有內閣批紅,東廠能拿出來,自然也能進,若沒有,那才是擅闖宮廷!要造反的究竟是誰?」

  「你——」侯千戶攥手,看向霍顯,「霍大人,您可有督公的消息?」

  霍顯搖頭,問他:「義父可事前吩咐過你們什麼?你們召集人馬圍堵皇宮,是他的主意?」

  侯千戶心急如焚,將霍顯拉到一旁,小聲道:「宮裡情況不明,我擔心……大人你知道,真要讓刑部和大理寺逮到罪證,督公下了獄,恐怕就難出來了。」

  霍顯明白了,這是自作主張呢。

  趙庸一經出事,他自己可能還不是最擔心的,東廠和趙庸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些拴在他繩子上的螞蚱才最惶恐。

  他拍了拍侯千戶的肩,道:「別急,我進宮看看。」

  霍顯有宮牌,是順安帝親自賜下的,他可以在任意時候進宮,無需報備,如今順安帝還沒死,他這塊牌子就是值錢的。

  馮嶺猶豫地瞟了眼他身後的錦衣衛,霍顯道:「放心,人留在外頭,我自己進去。皇上還病著,我去看看,馮大人也要攔麼?」

  錦衣衛和禁軍向來不對付,聽他胡言亂語,馮嶺冷著臉將牌子拋還給他,手一抬,命人開了宮門。

  司禮監的辦差大院,燈火通明,嚴峻的形勢與皇宮外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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