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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宿白將信遞給他。
沈青鯉接過,瞧了半響,竟是拿反了,他又氣急敗壞倒了個方向,須臾就怔了怔,「皇后……舍老子保兒子,她倒是個聰明人。」
謝宿白今日心情似是不錯,有些慵懶地靠在輪椅軟墊上,清風拂過,他稍稍眯了眯眼,隨後又偏了下頭,問:「落兒那裡,有什麼消息?」
沈青鯉收了信,將其丟進燭火里,說:「沒消息,自打從九真廟回京後,她便一直窩在霍府閉門不出,我給了朝露那丫頭半塊糖,她說她家小姐近來在府里喜於騎射,就在府里擺弄弓箭,其餘倒也沒做什麼。」
謝宿白臉上輕鬆的神色淡了些,垂下眼睫,再抬起時又是一片淡然,要回推輪椅的手頓了頓,他看到鬧市里,打馬而過的霍顯。
九真廟後續牽扯出一堆事兒,皇帝成眼下這個樣子,霍顯跟著忙前忙後,一邊緊抓著雲陽的案子不放,一邊還要考慮寧王府往後的處境,幾乎小半月都歇在鎮撫司的值房。
這其間碧梧奉命來送過一次食盒,幾道清淡小菜,倒是解膩,誰知他剛一入口,鹹得險些沒將隔夜飯都吐出來。
他就知道,晾了這麼多日,有人不高興了。
但說實在話,他也不是真晾著姬玉落,誰知他在案牘里晃神的瞬間都想將姬玉落捆到跟前,打一頓解氣,讓她跟他玩什麼美人計。
緊趕慢趕,才空出了這麼一日的功夫。
馬鞭揮得兇狠,一路掀灰揚塵,馬不停蹄推門入府。
主院裡,朱紅小門散了一地箭矢。
幾個護衛排排站在門前,腦袋頂著蘋果,個個生無可戀,面色麻木。
姬玉落立在梧桐樹下,拉開弓箭,護衛們倒是沒了原先的恐慌,這麼多日人都練麻了,夫人的射擊功夫他們是有目共睹的,要命不至於,只是眼看到了用飯的時辰,都只想自己腦袋上那顆果子先落地,後廚的香味兒都已經飄到跟前了。
可那箭頭瞄準的方向從左指到右,倏地頓住,偏離原本的位置,正正指向門外的人。
從他的眉眼,指到了心口。
作者有話說:
明晚見。
第85章
霍顯覺得姬玉落大概是扎著樓盼春的刺。
因為樓盼春一生都在挑戰困難, 他喜歡一切看起來危險的、艱難的、叛逆的,然後再征服,再馴化, 再把自己那套神聖一樣完美的道理刻進你的骨子裡, 他要你強, 還要你善。
可顯然, 樓盼春在姬玉落這裡栽了跟斗,樓盼春馴服了他, 卻沒有馴服她。
霍顯頂著箭指的方向,每一步都離她更近。
劉嬤嬤從廊下拐角走來, 正指使著幾個丫鬟抱來新進的花卉, 定睛一瞧,險些失聲尖叫,一把老骨頭都要嚇散了,「夫人!夫人千萬當心!」
姬玉落指間一松, 那箭矢「嗖」地一聲, 像是故意似的,從霍顯肩頭划過,直擊樹下的鳥籠, 正在裡頭歇腳的紅毛鳥一聲尖叫,撲騰著翅膀飛出來, 羽毛都驚掉了兩根。
霍顯腳都不帶停的,大步流星走到跟前, 姬玉落仰著脖頸看他,正要收起弓-弩時, 霍顯驀地將她抗在肩頭, 腳步更快地往屋裡走。
「霍——」
姬玉落沒做好準備, 弓箭從手裡脫落,她伸臂要去撈一把,一眨眼已經上了台階。
被人倒掛在肩上的滋味不好受,何況霍顯還走得那樣快,姬玉落頭重腳輕,眼前一花,唯有劉嬤嬤擔驚受怕,她後怕地命人將地上的弓箭撿起來,道:「快、快都收起來!」
說罷,她問慢吞吞跟在身後的南月,眼往廊下的身影瞟,道:「鬧彆扭了?」
南月猶豫著點頭,「啊,好像是吧。」
「乓」地一聲,霍顯用腳將房門踹上,整個屋子似都跟著震了震。
姬玉落被扔在床榻上,她剛亂糟糟地爬起來,又被人摁了下去,霍顯將她整個人翻過去趴著。
啪——
清脆沉悶的巴掌落在她臀上。
姬玉落不動了,床幔搖晃的幅度漸小。
那巴掌並不輕,甚至頗為用勁,動手的人心裡那點怨氣經過幾日的百轉千回後都擱在裡頭了。
但這並不是輕重的問題。
姬玉落對著絹絲高枕瞪圓了眼,霍顯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若是瞧見了,恐怕氣就消了。
片刻的恍惚之後,姬玉落猛地掙紮起來,她氣急敗壞道:「霍顯!你敢!」
話音跟著巴掌,一前一後地落下來。
霍顯壓低身子,才看到她氣紅的眼,眼裡含著點從來沒有過的羞恥,她大概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哪怕是樓盼春要罰她打她,也只會動刀動棍。
他稍頓了頓,無情道:「還敢騙我嗎?」
他說時手還壓在老地方,甚至拇指指腹磨蹭了一下,大有她不老實,就再給一巴掌的意思。
姬玉落瞪他,「你完了。」
霍顯要被她氣笑了,他幾乎可以體會到樓盼春頭頂冒煙的滋味兒,老頭竟然沒被她氣死。
他騰出手將姬玉落翻過來,剛一鬆手,她便掙紮起身,霍顯扣著她的肩頸,俯身咬住她的唇。
翻雲覆雨地攪弄啃噬,他想咬死姬玉落。
烈日當空,驕陽似火,兩人都頂著日頭在外頭熱出一身汗,這會兒汗津津地湊在一起,鼻尖摩擦時不知道蹭的都是誰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