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那小二倒是不說話,空氣里漫出一陣騷味兒,是他尿了褲子,霍顯朝他腿間的木著看了眼,才吩咐道:「今夜雨大,在此處暫作歇息。」

  錦衣衛紛紛應是,得虧沒再讓他們冒雨前行,好在客棧雖破,房間卻不少,是故紛紛挑了屋子,又開始搜羅起食物和熱水。

  食物有倒是有,但都是生的,有人下廚,朝露便巴巴跟了過去,看著火。

  掌柜的目瞪口呆,見狀心下拔涼,原來是一夥的!

  霍顯又問了一遍:「怎麼回事?」

  姬玉落抬了抬下頷,指向地上兩人,「黑店,這兩人企圖下藥,被朝露攔了。」

  明眼人見狀都能揣測出來龍去脈,霍顯問的並非此事,但身上濕得難受,他朝樓梯走去:「上去說。」

  木質的樓梯有些年頭了,兩個人一齊踩上去甚至有些搖晃,仿佛下一刻就會塌。

  這客棧確實沒什麼生意,空置的幾間房都髒亂得很,門縫裡的蜘蛛網都沒打掃,只有那一間「上等房」是打掃過的,估計是特意為了釣客人。

  這麼一看,說這是上等房好似也不為過。

  到了房裡,霍顯把外袍脫了掛在木架上晾,沒有炭火也不知明日能不能晾乾。

  他那帨巾擦著裡頭的衣裳,額前兩綹短髮被雨打濕,道:「說說吧,周賦是你殺的?」

  姬玉落挑眉,「不愧是鎮撫大人,知道的還挺快。」

  霍顯笑了下,方才找到周賦的屍體時他大抵就知曉她老遠往郊外跑什麼了,互相客套道:「哪裡,比起玉落小姐的本事還是略遜一籌。」

  他指的是姬玉落先找到人,還順帶把人殺了的事,他又問:「周賦交代了什麼?」

  定然是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姬玉落才能毫不猶豫要人性命。

  雨里凍了一遭,霍顯的唇泛著白。

  姬玉落沒坐,倚在桌角,歪頭打量他擦衣裳的動作,目光定在他唇上,莫名想起那夜半醒不醒時的事,她後來又睡過去了,醒後回想起來,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自己做了夢。

  思及此,姬玉落眉心微蹙,為搞不清真假而感到心煩。

  這種心煩只在清醒時冒出來過一瞬,現在卻覺得這種情緒在被無限放大。

  霍顯久久沒等到回答,勉強擦乾胸襟後抬頭瞥了一眼,就見姬玉落用那種冷森森的目光盯著他,像雨夜裡的風,漫不經心,又有點凶。

  他瞭然頷首,把帨巾丟在一旁,往椅背上靠去,說:「嘖,玉落小姐,你們江湖中人不是最講道義麼?這事說好了一起查,你完事了把人殺了,還打算藏著掖著?」

  姬玉落沒打算藏著,但被他這麼一說,冷哼了聲,「那又怎樣?」

  她頓了下,又問:「你們辦什麼案子?又丟銀子了?」

  誠然,姬玉落問的很是真心誠意,但上次庫銀的事多半就是催雪樓做的,是以這話聽得不免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

  霍顯簡直要讓她氣笑了,兩手往胸前一抱,「搜尋丟失人口,算不算差事?」

  「誰丟——」

  姬玉落才反應過來,「你找我?」

  霍顯沒吭聲,丟了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姬玉落消化了一下,道:「怎麼,你以為我跑了,打算緝拿我?」

  霍顯默了陣,道:「我以為你死了,打算替你收屍。」

  「……」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姬玉落與他對視了半響,才緩緩移開目光,說:「你放心吧,催雪樓從不做虧本的生意,你的定金只付了一半,我還等著要另外一半,何況你承諾我的事兒還沒辦。」

  霍顯嗤了聲,語氣也不算很好,「那最好。」

  「哐」地一聲,那本就搖搖欲墜的窗子垮了一半,風雨霎時灌了進來,姬玉落迎了個滿面,上前伸手合窗,但已於事無補。

  這破窗撐不了一夜,屋裡怕是要漲水了。

  姬玉落心煩意亂,暴躁地將不牢固的木窗「乓」地聲往裡拉,只聽一聲細響,那窗子因遭受外力破壞,整個垮掉。

  人倒霉起來,便是外出遇暴雨,借宿遇黑店,店還十分破敗,連遮風擋雨的窗都沒有。

  姬玉落無言一陣,說:「換間屋子。」

  霍顯沒說話,拿著自己那被雨打濕的外袍上前,三兩下綁在窗欄上,綁得很緊,被風吹得隆成半球狀,但也勉強能擋雨了。

  他就站在跟前,道:「說說吧,周賦。」

  霍顯這人身高魁梧,是很適合行軍作戰的那種身材,站在人前時,影子能把人整個罩住,壓迫感十足。

  姬玉落很不喜歡這種面對面站立的姿勢,得仰起頭才能看他,總有落人一成的感覺。

  她抬高下頷,眼裡露出又冷又挑釁的神色,「我說了,催雪樓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你拿東西來換。」

  霍顯適才打一進客棧便察覺到姬玉落情緒不高,或者可以說是惡劣,平日冷歸冷,但只要不遇上趙庸的事,倒也不會這般凶。

  他垂目看她,良久才點了下頭,「行,消息換消息,你想知道什麼?」

  她想知道的太多了。

  她想問謝峭究竟是不是樓盼春,想問他是不是已經知曉這事了,想問那幅「鐵馬冰河」的畫是不是真跡,知不知道另外一幅在何處?

  如若謝宿白就是小皇孫,那麼待他大仇得報,登上皇位,催雪樓還在不在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