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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本統共有三冊,很厚。她幼時跟著喬夫人學打理生意,後來在催雪樓也接管了不少銀錢往來的庶務,對看帳這種事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如若沒有對面那道閒閒的目光干擾的話。

  姬玉落抬了抬眼,就見霍顯在看她左耳的耳璫。

  或者再具體一些,耳璫下的珍珠。

  她摁著帳本的手驀地一頓,想起方才在林蔭小徑,這人抽身站直後,她摸著那珍珠似有點濕熱,像是被人含過。

  「……」

  她看向霍顯,而對方像是挑事一樣,「嘖」了聲說:「耳璫——不錯,很襯你。」

  他在「耳璫」二字後輕輕停了一瞬,仿佛是要說耳璫味道不錯,這種停頓是有意為之,他像是刻意想要激怒她,看她或羞或惱地反諷於他,最好還能動個手。

  但姬玉落沒有。

  她沒有動手,只一動不動凝視他。

  霍顯的眼裡含著笑,笑里總藏著幾分顯而易見的挑釁,這就是姬玉落覺得這人笑起來格外不討喜的原因,她總感覺這雙眼睛並不該笑,至少不該在某個時候笑,比如現在。

  讓人分外不適。

  姬玉落目光平靜,口吻淡淡道:「你在嫉妒。」

  她的話實在猝不及防,霍顯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姬玉落用一種平鋪直敘的口吻,說:「你在嫉妒秦三,也嫉妒霍琮。」

  笑漸漸淡去,唇角也放平了,霍顯的雙目微眯了一下,深邃的眸子就這麼盯著她,眼底有陰鬱閃過,像是那夜他暴戾地掐她脖子的時候。

  她又惹怒他了。

  姬玉落卻無端覺得,這比他假笑看起來順眼多了。

  漫長的沉默。

  姬玉落並不欲窺其太深,對視片刻後,便恍若無事地低頭去看她的帳本,然而老虎屁股摸不得,對面橫來一隻手,抽走了她的帳本。

  霍顯涼涼道:「你當自己是什麼,神算子?張口就來,可知禍從口出?」

  胡攪蠻纏,可見心情壞到極點。

  姬玉落默了瞬,懶得與他計較,只說:「帳本給我。」

  霍顯看她面上四平八穩的表情,不免生出幾分莫名其妙的鬱氣,鼻腔里溢出聲冷笑,將帳本捲成桶狀,握在手裡點了點案幾,「你來拿。」

  姬玉落伸手去拿,霍顯趁其不備,攥住她的手,直將人從對面拽了過來。

  嘶。

  與之前那些生死相博不同,已知沒有性命之危,姬玉落這回沒有大動干戈,何況車廂里這點空間也施展不開,她只撐了一下,蹙眉瞪過去,道:「你發什麼瘋?」

  霍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許是因為樓盼春,又或是因為她非局中人,一門心思只要趙庸的命,沒摻合進那些錯綜複雜局勢里,他縱然嚴防死守,可也免不了有哪個瞬間是不設防,或是有疏漏的。

  而她就在這瞬間,窺查到了他那隱藏在暗處的情緒。

  這多少會讓人察覺到危險。

  然而心中那點鬱氣在她臉上生出惱意時莫名散開了,憤怒仿佛是會轉移似的。

  這張冷霜一樣的臉,果然是有點生機才好看。

  霍顯倏然抬手,掌心摁在她額頭上,說:「你又起熱了,你知道嗎?」

  姬玉落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弄得一時愣住。

  瘋子。

  她漠著張臉拂開霍顯的手,拿過帳本重新坐了回去,只是那幾分將散不散的惱意仍留在臉上,她警惕地看了對面一眼。

  霍顯似乎心情愉悅了,車廂內安靜下來,馬夫將車趕得很平穩,姬玉落卻沒了看帳的心思,眼看到了街市,她往車窗外一瞥,恰就途徑謝宿白下榻的那個客棧,她的思緒不由發散。

  沈青鯉……

  這人跟在謝宿白身邊的時日太早了,遠在他之前,兩人的關係不似簡單上下級那樣簡單,她因此對沈青鯉並不多疑,竟連他是哪裡人士都不知。

  還有謝宿白,沈青鯉雖含糊其辭,但她直覺他所做之事,應當都是聽從謝宿白的吩咐才是。

  好似有什麼關鍵被她遺漏了,姬玉落正沉思時,馬車正從一家藥鋪路過,有個人影自姬玉落餘光一閃而過,她怔了怔,驀地扭回頭,「停車!」

  車夫忙拉了韁繩,姬玉落跳下車,便往那家藥鋪去,藥鋪門前長隊如龍,但哪還有她方才見到的那個人影?她站在門口皺著眉,左右掃視,疾步朝不遠處的白衣女子走去,一手摁住她的肩頸。

  然當那張臉轉過來時,卻並非她以為的人。

  姬玉落不知是不是鬆了口氣,恍惚地站在原地,而後回到馬車上。

  霍顯仍坐在車上,撥開帘子,朝那白衣女子的背影瞥了眼,若有所思道:「你以為她是誰?」

  姬玉落頓了頓,「沒有誰,看錯了。」

  霍顯沒應聲,目光從那女子身上移到不遠處的藥鋪。

  此時已晚,夜裡的女人們不必忙於家計,男人們也忙完了活,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還有下學下職的世家公子們出街,酒樓飯館熱鬧是常事,但藥鋪也如此熱鬧,還真稀奇。

  錦衣衛的嗅覺靈敏,霍顯的目光在那兒停了一瞬,才命馬車繼續前行。

  -

  作者有話說:

  嗷算了先到這兒吧。

  霍顯發現了逗貓的樂趣,玉.高冷貓貓.落

  第50章

  回到霍府時已是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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