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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玉落避開丫鬟小廝,七拐八彎地到了書房。

  房門上了鎖,是最簡單的鎖型,姬玉落用簪子便破了鎖,徑直推門進去。

  秦威的書房很大,書架便有三四個,整齊地排列在側,姬玉落將其中一個書架翻轉過來,果然背後還有格層,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帳冊,摞得很是整齊。

  姬玉落扯了下唇,錦衣衛還真是……什麼犄角旮旯的秘密都知道。

  但眼下令人頭疼的是這三四個書架,統共十幾層的帳冊,找起來屬實費時。

  她終於知道霍顯為何挑在今夜了,愛子及冠,宴席想必要到很晚,秦威不會太早回來。思及此,姬玉落利索地點了燭火,小心翻閱起來。

  好在秦威是個講究人,每本帳冊都歸納清晰。

  燭火擱在旁,姬玉落盤腿而坐,火光將她的臉鍍上一層朦朧的金色。

  前院的喧囂聲不歇,後院卻很平靜,時間緩緩流過,姬玉落從最初警惕門外的動靜到靜下心來,直到前院的聲音漸熄,紙頁翻閱的「嘩嘩」聲也愈發急,終於趕在冠禮即將結束前找到那本帳冊。

  姬玉落悶了一身汗,將書架恢復原樣之後,正要離開時,窗子「吱呀」一聲響,那支摘窗被撬開一些。

  她立馬吹了燭火,抱著地上的帳冊隱到書架死角處。

  走窗而來,必不會是秦府的人。

  借著月色,姬玉落瞧見來人一身小廝打扮,馬尾束得很高,身形有些眼熟,他一路偷偷摸摸地來到桌案邊,不像姬玉落適才那麼精準地先到目的地,他翻了半響,幾乎將每一個抽屜都打開了。

  又開始摸起了牆,許是在摸什麼暗格。

  不料還真讓他給找著了。

  那暗格裡頭似有個上了鎖的小匣子,「小廝」孜孜不倦地開始摳鎖,匣子裡是一把鑰匙和一個印章,那人拿出個印臘開始拓印。

  姬玉落蹲在角落,只沉默地看著,她不想引起事端,來人目的與她不同,並不妨礙,乾脆等他做完離開。

  然而心聲剛落,懷裡的一頁紙飄然落下,發出很細微的聲響,空氣似都在此時停頓了瞬,桌案拓印的聲音也匿了。

  實在是這屋裡太安靜了,針落可聞的安靜。

  一把扇子似刀刃般橫飛而來。

  姬玉落被迫現身,「小廝」便出了手。

  她不願糾纏,翻窗就跳了出去,然不幾時身後那「小廝」也追趕上來,竟然有殺人滅口的意思!

  可兩人都不欲引起外頭人的注意,這一架堵在了小徑上打,打得著實小心,然到底是在後院,很快就引起僕從的注意,只聽有人喝道:「什麼人!」

  而那「小廝」正被姬玉落摁在樹上,他發出一聲輕嘶,反手就撒出一把粉末,竟就要這麼跑了。

  「咳——」

  姬玉落閃開,伸手揮開漂浮的粉末,另一邊即將逃跑的腳步也頓住,轉頭回來,兩人在黑夜裡對視了一眼,掉頭就跑,直到將人甩在身後,在一處假山後停了下來,一同開口:

  「沈青鯉。」

  「姬玉落?」

  好一陣相顧無言。

  沈青鯉倚在山石上喘著氣,「早說是你,平白弄出了動靜。」

  姬玉落看他懷裡的印臘,問:「你今夜來做什麼?還是之前那個僱主?」

  她指的是賭場那樁事。

  沈青鯉緩過來後訕訕一笑,「姑奶奶,咱們的規矩你知道,各人手裡的任務不可多問,泄露了僱主的私事,可就壞規矩了。」

  他轉移話題,道:「你呢?你剛躲那角落看什麼呢?」

  姬玉落冷冰冰道:「也不關你的事。」

  嗬。沈青鯉「嘖」了聲,「行吧行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走了,你也別久留,我看那姓秦的老東西要回來了。」

  沈青鯉說罷便匆匆隱進了黑夜裡。

  他方才那句「姓秦的老東西」,如此口吻有說一種說不上來的熟稔,就仿佛他認識秦威似的。

  不遠處有人追來,朝旁邊大喊道:「站住!」

  姬玉落蹙了下眉,沈青鯉……以免被連累,她只好匆匆離開。

  終於,冠禮落幕了,賓客漸漸散去。

  霍顯依舊不急不慢地品著酒,今夜他沒鬧事,但光是往這裡一坐就已經讓氣氛有所不同了,眾人不敢敞開玩兒,總是忌憚著他,宣平侯臉上也不見笑,而當事人卻恍若未見,還在慢悠悠地品酒。

  秦三今日加冠,也很鬱悶,問霍琮道:「他來幹什麼啊?」

  霍琮語氣惡劣,「哪知道,明知你加冠我父親定是會來,他還在這,故意膈應人的吧。」

  秦三「唉」了聲,心裡也很不得勁,拉著霍琮說:「時辰晚了,今夜在我這歇下吧。」

  霍琮應了。

  而眼看秦威與友人在甬道上踱步說話,霍顯才往後院的方向看了眼,起身離開,步入隱晦的小徑。

  就在這時,拐角處傳來很輕的腳步聲,來人走得很急,眼看就要撞上了,霍顯及時停住步子,那人在拐過彎時也緊急剎住腳。

  卻手掌作刀地劈了過來。

  霍顯及時扼住她的手腕,四目相對時,兩人都是一愣。

  姬玉落頂著那張花貓一樣的臉,愕然道:「你怎麼進來了?」

  霍顯抬手揩了下她的臉,蹭了點白在指腹,「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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